纪之樟:我弟弟你还记得吗?他进娱乐圈了
我皱了皱眉:娱乐圈?
纪之樟:嗯,演戏。昨天摔伤腿回来休养,可怜巴巴的
我不懂演戏为什么会摔伤腿,我只知道娱乐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那个便宜二哥秦魏峰最喜欢玩娱乐圈的明星,三天两头换,有时候还带回家里玩,很脏。
算起来那个小孩儿今年不过18岁,我一直记得他的脸,又小又白,眼睛大而亮,做演员的话应该很招人喜欢。
18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好好在学校里待着,进什么娱乐圈?
第四年的秋天,我依旧没有回国,不想回去,也没人希望我回去。
倒是LittleStar,在博客上问我有没有回国的打算,说这个时间可以吃到桂花糕,又说巧克力蛋糕也不错,吃甜食心情会变好。我突然对他产生好奇,点进他的博客,他只发过一条博文,是受伤缠绷带的一条小腿,地板花纹和边上形状特殊的艺术灯和纪家客厅里的一模一样。
原来他就是那个小笨蛋。
我不想深究他这样做的原因,他看起来很单纯,眼神干净清澈,不是能干坏事的那类人。
可是他进了娱乐圈。
魏萱也是演员出身,能把秦晟绑住这么多年,稳坐正宫位置,手段了得。还有秦魏峰身边的莺莺燕燕,心机耍遍,没一个善茬。
想到这里,我没来由地有些烦闷,把刚点开的页面关掉了。
第五年,我提前结束学业,坐上回国的飞机。
重新踏上故土,来不及感慨万千,等待我的是一场残酷的斗争,背水一战,没有退路。
秦家还是老样子,魏萱亦没变,她保养得当,举手投足雍容得体,贵气十足,跟我妈妈临走时的满头银丝、形容枯槁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不愧是演员,比从前更压得住情绪,将“慈母”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我刚进入秦氏集团不久,她就开始帮我张罗婚事,妄图把我捏在手心里。
我当然不能让她如愿,我心里早就有自己的择偶标准——家世尚可,能让魏萱和秦晟放下戒备,性格绵软好拿捏,最好能为我所用。
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很多,我也不着急,慢慢挑。
回国一月后,我和纪之樟才都抽出时间聚一聚。地点定在他家里,上高中时我经常去他家,他父亲是商人,于情于理也该去走动走动。
纪家还在老地方,我买了礼品上门,纪伯父亲自给我开门,刚坐下就热情地问我现在的工作情况,我应付好一阵才轮到和纪之樟说话。
他还是老样子,斯文,和善,脱了白大褂完全不像在实验室摆弄试管烧杯的研究员。五年没见,我们还和当年一样投契,聊这些年的阅读和见闻,有说不完的话题。
我想起刚认识他的那段时间,总是忍不住想靠近他,因此还以为自己对他有不同寻常的感情。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从来没有交过朋友,分不清好感的界限,再加上纪之樟如此优秀,在人群中本就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耀眼存在。
书上不是说爱情来临时,随着多巴胺的分泌,会产生幸福、激情和狂热的感觉吗?我对他连心跳加速的表象反应都没产生过。
小时候外公找人给我算命,说我天性凉薄,这辈子难与人结善缘。我相信科学,可他猜得很准。
无论什么样的感情,对我来说都是奢侈的。
午饭吃到一半,纪家小儿子回来了。
他带着脑子口罩,拎着个大行李箱,风尘仆仆地推开门,像是着急跑回来的,在餐桌上坐下的时候还在喘。
纪伯父训斥他不懂礼貌,他冲我点头,小声喊:“秦先生好。”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脸似乎比刚进门时更红了。
吃过饭,我没有多加逗留,走到院外拐角处,余光又瞥到一个黑影在门口探头探脑。
他除了长高不少,其他看起来一点都没变。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忙碌。
父亲兴许是听了魏萱的劝,对我戒备重重,我在集团旗下的一个电子产品公司里做了大半年的策划部主管,年末才获得一次晋升。
这太慢了,远远不够。
我开始认真考虑结婚的事。说是认真,实际上再儿戏不过,我甚至连对方的面都不用见,就知道他/她是不是我要找的理想配偶。
父亲给我寻了几个条件相当不错的世家千金,我表示高攀不起,接二连三地拒绝,他表面上遗憾,心里不知道松了多大一口气。
下半年应酬多,再加上魏萱把我要成家的事透露出去,各种聚会邀请纷至沓来。社交活动有利于拓宽人脉,我参加过几次,也遇到几个条件符合的对象,回去魏萱问我怎么样,我都说挺好。
我把他们挨个编号,到时候骰子一扔,谁朝上就选谁,简单至极。
比起那些,让我意外的是在聚会上见到过几次纪之楠。听说当明星也需要交际,尤其是不红的,削尖脑袋往这种场合里挤,盼着被哪个老板看上,从此星途坦荡。
他生在纪家,应该不缺钱,跑来这里的原因有待商榷,但来这种场合的人都带着目的,我不信他单纯地喜欢喝酒,或者喜欢热闹。
昨天晚上李少在私人会所撺的局纪之楠也来了,坐在角落里捧着杯酒发呆,有人拉他献歌一曲,他摇头不愿意,周围人闹着让他罚酒三杯,他真就老实巴交地喝了。那酒后劲大,我都受不住,没多久他就在那儿摇头晃脑,一脸痴傻相,咧着嘴笑。
李少不知从哪儿请来的两个杂碎人,凑到他跟前去,一看就没安好心。我坐的位置正对纪之楠的方向,灯光昏暗,视线避无可避,我看见有只手往他屁股上摸去。
毕竟是纪之樟的弟弟,我还是出手管了这个麻烦。
扶着醉鬼出门,冷风吹过来,他团着手脚往我怀里钻,我讨厌他这副样子,把他往外推,他抬头看我一眼,然后笑弯了眼睛,拉长声音喊我:“秦——先——生——”
把他送回家时,纪之樟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我隐隐猜到点什么,但不知道该怎样询问。
或许不要开口比较好,顺其自然,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最近公司里的女员工都在讨论一档真人秀,我从她们口中听到纪之楠的名字,他好像还挺红。
那天从隔壁市谈完业务回来的路上,我开了半天的车,累了就停在市郊人造湖边上抽烟。
旁边有百十个人聚在一处,地上架着摄像机。我这边刚抽两口,就听见有人尖叫,女人的声音响彻云霄:“纪老师落水了!”
我记不清当时自己怎么想的,等反应过来,已经跳进湖水里了。
十一月份的首都温度很低,只有我一个人下水救援,等我把已经不乱扑腾的落水者拖到岸上时,周围人又哭又喊地围上来,我只来得及探了下他的鼻息,就被挤出去了。
还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