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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65)

作者: 咚咚锵 阅读记录

安平收回视线:“我做不到,所以我也没要求你做到。”

犯错吧,不然哪能看见南墙呢?

裴江南不安又有点不想在安平面前落了下风,她脊背挺得很直,又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坠:“不过你高高在上的态度,总会让我有点我做错了错觉。跟他结婚的人是我,要忍受他那些坏习惯的人也是我,我也想过改变他,但是无济于事。”

安平觉得脑子嗡嗡的,她已经听不进去她那些话了,她直视她:“难道你指望我说鼓励你的话吗?我只希望你想离婚是真正想着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比他更好的男人。这是我尽量理智,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唯一能跟你说的话。”

裴江南觉得明明安平跟她一样,一样的出身,一样的开局,她们拿了几乎一样的剧本,甚至就连要结婚的对象都大差不差。

钱同元工作比不上林东行,但是他家境要比林东行好很多。

但是他两没结成,她一面惋惜,一面又觉着自己要比安平幸运,暗暗窃喜。可是钱同元本身就不是很会照顾人的性格,两人热恋的时候他除了霸道地帮她撑腰外无甚长处,不够体贴,又不够聪明的能洞晓人心。

结婚了,他天天只会老婆长老婆短,就是不见有什么实际行动。她工作了,见了很多有权有势的男人,那种权力赋予的魅力比平淡的冲击力强烈太多,再看自己老公,越看越不顺眼,两人吵架越来越多。

她一面安抚自己平淡才是真,但是脑子里控制不住去比较。再看看安平,工作也不如她,但是跟林东行分开后,她依然能遇上更好的男人。

不免觉得上天是不公允的。

她敛眉:“肯定,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我离开他去追求我想追求的。你跟林东行分开,也不是遇上更好的男人了,一样的,没差。”

安平已经起身,她心里堵得慌。

刚从长白山回来,她就回了趟老家,马兰娟身体大不如从前,过劳肥导致的睡眠呼吸问题,之前她上大学的时候还休克过一次,把她吓得够呛。

让她把铺子关了,跟她一起到这儿生活,也不愿意。说什么都不当儿女的累赘,很是倔强。

每回两人见着面,又要催她结婚的事,说她主意太正,就是永远正不到点上。

又要拿之前流产的事出来说,说她把自己作践的不值钱了。

安平来来回回在院子里忙,被吵得受不了,她回:“不值钱就不值钱,我又不是放称上的猪肉。”

马兰娟气得半死:“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老婆怀过别人的孩子,我现在怀疑你跟小林结不成,是不是他发现这事了?”

安平觉得她当真也蠢,时时刻刻想着要把马兰娟也拖离这样陈旧的牢笼,因此而把自己的包袱变重。

但是谁让她是“妈妈”呢?

她不疾不徐:“受不了就不受,我又没求着他受。我是个人,会行差踏错,他要是只揪着这一点,看不见其他的,那就分开就好了。这事,钱我也没让你掏,疼也是我自己受的,怎么就十恶不赦了?”

马兰娟被她气得不轻:“我想看着你好好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我没享受的,你得享受。你跟我结什么仇。”

安平立在院子里:“好了,休战。随缘好吧。”

今天被裴江南这么一搅和,她又想起这些,真正头疼。

“别说了,走吧!”安平问,“孩子你这会带走,还是等钱同元来接?”

裴江南拿起她放在凳子上的包包,起身:“我带走,孩子我也舍不得。”

安平没搭言,朝王培清那边去。彤彤玩累了在休息,王培清蹲她边上看着。安平的影子落在他脚边的时候,他回眸看了眼,两人视线对上。

“聊完了。”

安平点头:“走吧!”

裴江南也过来了,安平把彤彤抱起来,蹭蹭她的小脸:“你妈妈接你回家,你要记得想我啊。”

“想你。”彤彤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安平不舍:“你也跟这个叔叔说声谢谢吧!”

彤彤乖乖地说完,然后被裴江南拎走了。

安平目送彤彤离开,闷头就往外走。王培清在她左边,看她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问:“受气了?”

安平摇摇头:“没,有点难过而已。”

两人一层一层下了扶梯,商场里面真亮堂,到处都是灯光,灯光下面还有聚光灯,照得人眩晕,幸福真就那么像浮沫吗?

王培清觉得难捱,在长白山登顶那一刻他看着安平背影涌入人潮后的空洞再次侵袭他的四肢百骸,她就站在他身侧,但是她又不是会窝在他怀里装羞的人了,他甚至都觉得他要抓不住她了。

他想就这样抱住她吧,安平却快他一步,下了扶梯。

她走了两步,转头看他:“你公司是做医疗器械吧?”

“嗯。”

“具体做什么?”安平问。

王培清到她身边:“技术开发和产品都做,主要是二类的。”

安平边往出走边问:“哪方面的产品?”

王培清简单说:“主做呼吸机,其他的一些血氧仪呀,雾化也带。”

安平无端笑了下:“真巧,对上了。”

王培清疑惑:“什么?”

安平没解释,只说:“我去年接过一个客户,就是做器械销售的,和女朋友买婚房,两百多万的首付,干脆利落就交了。你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王培清开心又不开心,说不上,奇奇怪怪,不过至少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想法走,也不急于一时了。

他点头:“那你把我微信加回去,我推人事的微信给你,你跟他聊聊。”

那会他两都出了商场,外面太阳落山了,远处的道观被最后一点余晖映红,夹在建筑的缝隙里,是暌违已久的畅快。

安平转头看他,他好像总出现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像个金融风暴时的投机客,专做掏空人底盘的事。

“好啊。”安平问他,“你怎么走?”

王培清指了指元富大厦:“我回公司,你呢?要不要过去考察一下?”

还真是顺路。

安平拒绝:“我再想想。”她问,“你们公司在元富楼上?”

安平想起了之前他嘲笑她的事。

王培清一点也没觉着囧:“你想什么呢?元富后面那个老写字楼。”

“哦。”

邵纪刚从外面回来屁股还没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就看见王培清从外面进来了,他两办公室挨着。他索性不坐了,转头进了隔壁。

“你早上去见老张,不是来电话说没谈妥吗?下午怎么不见人影,让我一个人到厂子。”邵纪一屁股坐王培清办公室的沙发上。

王培清把外套脱了,坐下,无声地笑:“那下次换你去北京,换你见投资人。”

邵纪拒绝:“还是别了,我比较适合走群众路线。”

他也不好糊弄:“你下午到底干嘛去了?”

“见了个朋友。”王培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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