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她走出了学校,买了独属于自己的房子,又因为太忙,三天两头在外地演出,没时间给予良好的陪伴和照料,便将这个计划搁置了。
岑野小心把爱猫交到她手上,告知:“它叫团子。”
桑虞摸着它柔顺丝滑的中长毛发,抱住它圆润的身体,猫如其名,的确像一只糯米团子。
不过这只团子,比想象中更为灼热。
好似它的身上,沾染了主人手掌残余的温度。
担忧一个疏漏,害小猫摔倒受伤,桑虞两只手用力地拖稳它,十指全部接触猫毛,却全成了别的感觉。
她余光瞥到那只骨节匀称的手在附近晃,不自在地闪了下神。
“进去坐。”岑野招呼她,“小东西可不轻,抱久了你受得了?”
布偶属于大型猫,成年后的体重一般会在十斤上下,团子属于养得好的公猫,足足长到了十八斤。
它对自己的体型显然十分满意,主人的话音方落,它就昂起脑袋,长长地喵呜一声,仿佛在抗议。
“是,我们团子瘦着呢。”岑野和它开玩笑。
团子重新变得乖顺,合上眼睛,趴回桑虞怀里。
看他们一人一猫互动,桑虞好好地体悟了一番手上实打实的重量,长时间抱着容易手酸。
她即刻止住发散的思绪,带着团子去了客厅。
小家伙着实贴合布偶声名远播的良好性格,丝毫不认生。
桑虞在沙发坐下,把它放到地毯上,它又跳了上来,依偎在一旁,抱住她的胳膊睡。
她在外面撸过不少猫,高贵冷艳的不胜枚举,头一回见到这么粘人的,不禁扬起唇,由着它抱。
桑虞才得空打量这套房子的室内装修。
客厅做了挑高设计,靠近花园的一面墙全部装的玻璃,整体的风格是桑虞意想不到的温柔明暖路线。
硬装和软装相得益彰,以清凉的薄荷绿和浅淡的奶油色为主,线条多是柔和的圆弧。
特别……少女。
亿万自然色泽中,桑虞最爱新茶的嫩绿和月季的娇粉,一眼就喜欢上了此处的装潢。
可止不住地震惊。
她不受控制地用视线追逐去了开放式厨房,穿着冷漠深色衣裤的岑野。
这是他的房子,他本人却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纯黑飒酷的机车,霸气外露的大G,才是桑虞印象中,属于他的格调和审美。
她难以避免地怀疑,这儿曾经是不是有过女主人。
细枝末节,一窗一纱,太像是为女孩子精心布置的。
岑野洗干净手,端来一杯西湖龙井和一盘切成小块的水果,抬眼与她对望。
他约莫在她学不会遮掩的透彻双眸中,读懂了所思所想:“你是第三个进来的异性。”
桑虞微愕,第三个?
前两个呢?
除了奶奶还有……
“奶奶和家政阿姨。”岑野及时说。
桑虞不太好意思,应了轻轻的“哦”,是她想多了。
但他如此寡淡冷酷的性格会把家打造成这样,她仍是怎么看怎么感到奇怪。
如他会用布偶猫做头像一样,有扑面而来的,裹挟冲击力的反差。
岑野望向墙上的挂钟,五点二十,“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
“不用麻烦,我回去吃。”桑虞起身要走,可是胳膊一动,死死抱住她的团子便有所觉察。
它不满地喵了两声,眼睛懒得睁开,但精准地跳到了桑虞腿上,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枕着她的手背,又睡了过去。
桑虞顿时不敢乱动了。
岑野无声扬起了唇,倏地想起后备箱里面还有奶奶给的蔬果和土鸡。
他出门去车库前,揉了一把她怀里的小猫:“真乖。”
桑虞看着他的手伸来又抽走,在自己身前晃荡,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半拍。
几分钟的功夫,岑野去而复返,把菜拎进厨房,上楼换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
今天已经在奶奶家白吃了一顿,再在他这里蹭吃蹭喝,桑虞过意不去,提出要帮忙。
岑野三下两下地挽起袖子,直白问:“你是这儿的主人吗?”
桑虞自然摇头。
在自己的地盘上,岑野懒懒散散:“我家绝对不会要客人动手。”
桑虞一愣,还想再说,他打开了电视机,把遥控板放到果盘旁边:“等你成了这儿的主人再说。”
桑虞:“……”
岑野钻入厨房忙活,桑虞一个人待在客厅找电视剧,实在没有想追的。
她坐不住,慢慢放下睡熟的团子,到同一层楼的客卫洗了洗手,走去厨房。
全开放式的空间,岑野站在中岛台前,斜对入口,视线低落向台面,双手灵活地处理奶奶给的荷兰豆。
他面庞走势如险峰凌厉,漠然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难得缓和了脾性,耐心地做这些烟火小事。
不动声色地成为这幅温馨舒适的生活画卷,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博人眼球,赏心悦目。
桑虞神差鬼遣地停在几米开外,默言观望。
岑野择好荷兰豆,端起菜篮子,准备转身去水槽冲洗时,朝她这个偷窥者,递来了寻究的眼神。
四目相接,桑虞悚然一惊,大步跨上前,开口磕磕绊绊:“我,我来看有没有需要搭把手的。”
岑野走向水槽,清洗好一篮荷兰豆,回头盯她,破天荒地说:“有。”
桑虞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等待指示。
岑野放下菜篮,指向对面墙的挂钩,“帮我系一下围裙。”
“好的。”桑虞瞧他的两只手全都湿漉漉,过去取下围裙,回到他跟前。
围裙是挂脖的长款,桑虞穿着平底拖鞋,整整矮了他一个头,不方便给他套脖子上。
她只得说:“你低一下啊。”
岑野打弯脊梁,脖颈朝她伸去。
桑虞提着围裙的挂带,向他细长的脖颈上放。
岑野这件家居服的圆形领口比日常穿的春装要大上一圈,加之他前倾的动作,身前服帖的领口脱离了皮肤,暴露颈下胜似山巅雪原的一片。
以及一大半凹凸有型,性感起伏的锁骨。
半步之遥,桑虞清楚地窥及他左侧锁骨的下边缘,从领口蜿蜒出几条墨色的曲线。
八成是纹身。
但更具体的图案隐藏在衣衫之下,瞧不透彻。
“在看我哪里?”纹丝不动的岑野骤然上挑眼皮,略显玩味地问。
桑虞惊目圆睁,手忙脚乱地给他套上围裙。
她举止过于急迫,忐忑的指节不小心磕碰到了他不少地方。
比如他后颈微微凸起的脊柱,他的锁骨。
全是骨头,触感生硬。
桑虞慌乱失措,强装浑然不知情,一溜烟绕去他背后,将两条细带打成结。
就在她以为系好就可以逃之夭夭,翻过这一页时,岑野直起身,不咸不淡地问:“看了我多久?”
桑虞正在打蝴蝶结的双手一顿,她明白这话问的是他择菜的时候。
“看一下不犯法吧。”桑虞局促不安,避重就轻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