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轻飘飘反驳:“你觉得看久了礼貌吗?”
桑虞被噎住,确实不太礼貌。
假如哪个异性一直偷偷盯着她看,她只会感觉冒犯。
“我……”桑虞吞吞吐吐,半晌挤不出第二个字。
她也搞不懂当时为什么要偷看他。
简直是色迷心窍了。
“不过这是对其他人的标准。”岑野一板一眼地说,“在外面碰上这种非看不可的情况,你还是克制一下。”
桑虞抿紧唇,什么叫非看不可?
说得好像他是她非看不可的人。
岑野不管围裙有没有系好,转身锁定她:“家里的老公你可以随便看,这是你合理合法的权利,我要是剥夺的话,就不合法了。”
他字字清晰地强调:“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桑虞:“……”
作者有话说:
岑野:抓住一切机会给媳妇儿洗脑。
第24章 吃饭
◎你可以来这里蹭。◎
高中三年的相处漫长又短暂, 特立独行的少年置身其中,却抽离自我。
桑虞知道岑野冷漠、孤傲、不可一世,万万想不到他这般能言善辩,调侃起人来, 一套一套的。
对, 他一定只是在调侃。
桑虞被说得面红耳赤, 如同架在火堆上炙烤,不想更不敢搭理他了, 免得火上浇油, 把自己坑得更惨。
她掉头就走,去客厅看团子呼呼大睡。
远离那股本该清爽纯粹, 却在蛊惑人心的青柚香,桑虞双颊灼热的温度仍旧顽固不散。
她捡起茶几上的篮球杂志,使劲儿给自己扇风。
岑野懒倦的声音自厨房的方向飘来:“需不需要开空调?”
南城四月的气温最高也不过二十一二度,哪里用得上空调?
桑虞感觉自己又被揶揄了, 回头嗔他一眼, 又气又羞地回:“不需要。”
岑野拖腔带调地“哦”了声,反手捏住她并没有系到位的围裙细带,一面系, 一面信步回厨房。
他指尖残存的水珠滴落,浸染了遗留在细带上的温热。
那份热度像是能往上逆行,覆盖上他的指腹。
岑野收回手,指尖轻轻地捻动, 唇线上弯, 走去起锅炒菜。
他做的是家常快手菜, 三菜一汤出品在大半个小时后。
桑虞兀自平复了老半天, 可算是能够心平气地和他坐在一桌吃饭。
但默不作声, 鹌鹑似地埋着头。
她尝了一筷子荷兰豆炒腊肠,清脆爽口,调味得当,比中午在乡下吃的保姆阿姨做的饭菜还要好吃。
桑虞由不得小弧度地抬起脑袋,匆匆瞥一眼对面的男人。
虽说在她家,一直是爸爸照顾妈妈,每天操持家务和下厨,但在她身边,尤其是同龄人里面,罕有男生会学做饭,至少做不到这么可口。
想着想着,她如柳絮乱飞的思路转到了中午那顿饭,转到了折耳根。
“你不吃折耳根?”桑虞已经从奶奶口中获知,依旧要亲口问他。
岑野伸向那盘荷兰豆炒腊肠的筷子稍稍顿了顿,迅速夹起一片腊肠,下巴微点。
“那你上次怎么吃了?”桑虞怕他忘记了,特意往细了说,“就是我们在大街上撞见那天,卷在烤苕皮里面的。”
岑野把腊肠放到米饭上,也不吃,喝了一大口气泡水润润嗓子,反问:“你认为呢?”
为什么把问题抛还给她了?
他好像有这个习惯,几次三番都是如此。
不过这个问题不难回答,桑虞午饭时就在思索。
她现下不再琢磨,脱口而出:“你是个好人。”
岑野右手还握住加了冰块的气泡水,不明所以地动了下眉头:“几个意思?”
“你当时一定是看我对那份多了折耳根的苕皮比较为难,不知道如何处理,所以勉为其难帮我解决了。”
桑虞只能想得到这种可能性,“我们虽然是老同学,但当时一点不熟,你却能为了帮我,忍下了折耳根的味道,你真的很热心,很好。”
岑野:“……”
桑虞瞧他的脸色正在往一言难尽的方向发展,怯生生地问:“我说得不对吗?”
岑野一口灌完了余下的气泡水,杯中只剩几个冰块在哐当碰撞。
他哭笑不得,凶巴巴道:“少说两句,快吃。”
桑虞懵懵地点点脑袋,去尝下一盘菜。
见她每一道菜都尝过了,岑野再次出声:“合不合胃口?”
“合啊。”桑虞雀跃地回,“比我爸爸,舞团食堂做得都好吃。”
岑野漫不经心地问:“食堂吃够了?”
桑虞一五一十地说:“有点吧,吃三四年了,没换过厨师,都一个味道。”
她转念想到:“不过还好,我可以点外卖,还可以回爸爸妈妈家蹭饭。”
“你可以来这里蹭。”岑野懒洋洋接话,多给了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桑虞始料未及,直接愣住。
“或者我给你送。”岑野无所谓地说,像顺带在喂团子那样好打发的小动物,“我这儿离你的舞团近,每天也需要做饭。”
“不用不用,我们食堂挺好的。”桑虞反射性地拒绝,如果天天吃他的,真像是在搭伙过日子了。
岑野莫测地盯她两秒,没再说什么。
餐桌又归为落针可闻的沉静,桑虞默默吃了几口菜,觉得气氛有些僵,随意找话题:“你有意去学过做菜吗?”
“没,都是奶奶教的。”岑野有问必答,“我小学毕业就开始学,她给我灌输的思想一直是男人必须要会做饭。”
话至此处,他有意停顿,看她一下,“长大后好做给媳妇儿吃。”
耳闻收尾的半截,接受到他的意有所指的目光,桑虞缓慢咀嚼着他做的饭菜。
她仔细想想两人现在不尴不尬的关系,低头扒饭,啥也不问了。
饭后,桑虞想帮忙洗碗,这个她还是会的。
但在岑野家,压根轮不到人工洗碗,将油腻的脏碗依次放入洗碗机就行。
收整好餐桌和厨房,桑虞同岑野走回客厅。
今天天气不错,快要到晚间七点,还能有小片光亮挣扎在地平线,在窗边落下一线橙色的余晖。
团子睡舒服了,乖乖吃完了今日份的猫粮,四条腿哒哒跑去落地窗前,撒娇地喵喵叫。
它的叫声配合动作显得相当有特色,值得探究,绵绵叫上一声,回头朝他们跑两步,再冲回窗前,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扫玻璃。
桑虞第一天认识这个小家伙,不能理解它的意思。
岑野一眼看穿:“叫你过去抱它,它估计想看更高一些的风景,又懒得跳去墙上。”
他看着打滚撒泼的长毛猫,轻笑了声:“小短腿。”
桑虞跟着莞尔一笑,他养的这只猫真有意思。
她不会辜负团子费心费力的召唤,速速走过去,把它抱起来,和它一块儿看外面的花园。
院中的一草一木肯定有被精心地照料和修剪,植株健康,长势繁盛。
那株紧紧缠绕栅栏的爬藤月季仍是最为庞大,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