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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非你(51)

少年形单影只,孤傲地往前大跨步,没有回过一次头,自然没有发现她。

他经过校门保安处,应该有相熟的保安,嗓门嘹亮地问:“没等到啊?”

岑野反应极淡,似乎点了下头。

桑虞当时在后方想,原来在这一天这一刻煎熬等待的,不止她一个。

不知道他等的人是谁,是不是同样为了了愿青春。

与当年截然不同的是,现下的岑野走出去一段路,猝然转过了头。

他于阴沉处披星戴月,八成是意外她竟然还杵在原地,乌黑眸子疑惑地盯了盯她。

桑虞被看得发怵,心慌忙乱地跑进了小区。

她回到家,咕咕喝了半杯水,仍然无法放心赵秀珍,拨通了桑家胜的电话。

“爸爸,妈妈睡着了吗?”桑虞问。

桑家胜小声地回:“睡着了,我去书房。”

桑虞听他走动了一截路,传来微弱的关门声,再度开口:“妈妈最近化疗是不是特别难受?”

桑家胜叹息道:“化疗嘛,哪有不难受的。”

桑虞心疼地沉吟几秒:“爸爸,我们要不要考虑手术?”

哪怕手术之后,或许也需要配合化疗或放疗,但手术能够切除病灶,杜绝癌细胞转移扩散,甚至达到痊愈。

主治医生一直是这样建议的。

桑家胜叹气声更沉:“在可以做手术的阶段,选择手术当然最好,但是你妈妈不会同意的。”

桑虞默然,轻薄的眼皮朝下耷拉,赵秀珍一生要强,在家说一不二,谁劝都无济于事。

桑家胜害怕女儿过分地多思多虑,换了和缓语气:“我会再想办法给她做思想工作,这轮化疗疗程结束了再看,现在都在可控范围。”

桑虞踱步站去窗边,愁闷得如同外面的压城墨色,绝非人力所能抗衡,只能先应:“好。”

随后几天,岑野践行了上次说的,每日会出现在舞团,给桑虞送自己做的午餐。

但他的话明显骤减,和她犹如穿越回了高中时期,能不交流就不交流。

岑野好像比较忙,成天匆匆来,匆匆去,手机消息就没间断过。

桑虞和他说过用不着这么麻烦,她可以吃食堂。

他凉淡地瞥她,一声不响地提着保温桶离去,第二天依旧准时出现。

一线网络为引,特别关注的西沉近期更新尤为勤奋,浑如化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码字机,日日在深夜加更。

可惜的是,桑虞挤不出时间追文,待得赵秀珍的情况稳定下来,她急需飞出去表演。

这次计划走半个月,辗转两个相邻的城市。

临行前,桑虞怀抱手机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在微信上知会了岑野。

对方回消息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快,不过只有冷淡的“嗯”,外送一句“飞机落地报个平安”。

两座城的演出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五月初,桑虞带着一箱子粉丝送的礼物归来,探望过父母,便回家补觉。

哪里想到,接到了齐志扬的电话:“小桑啊,你回南城了吧?今天忙吗?有空来一趟我办公室。”

“好的齐团,我这就来。”

桑虞挂断电话,懵懵地瞅了手机屏幕一会儿,感觉齐志扬的语气奇奇怪怪的。

她换了一套舒适大方的衣裤,赶到才得知,宽敞稳重的团长办公室内,等待她的不止齐志扬,还有两个男人。

一位西装革履,年纪约莫超过了团长,一位不到三十岁,正是轻狂。

中年男人是谁,桑虞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那位年轻的是李高。

他把夸张的粉金色头发染回了黑色,左脸有一道未散的疤痕,出自岑野的手。

再以他为参照物,去对比那个中年男人,容貌有几分相似,不难猜出那是他的父亲李总。

瞧清楚这个组合,桑虞倍感来者不善。

她暗暗做好了心理建设,淡定地向里面走。

中年男人示意了李高两眼,他撇了撇嘴,起身朝她走来。

桑虞看着他那张脸都觉得恶心,不禁停下了脚步。

她想他若是来胡搅蛮缠,不依不饶的,她不介意再报一次警,哪怕当着团长的面。

然而,李高几步站定她在面前,弯下身子,毕恭毕敬地做了九十度的深鞠躬,掷地有声地说:“对不起。”

从未预估过的情况发生在眼前,桑虞吓了小跳,后退一大步,躲瘟神一般。

李总旋即走到儿子身边,歉意满满地说:“小桑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约束好儿子,你放心,我已经严厉管教过他了,今后绝对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桑虞还处在状况之外,震惊李高那种眼睛长在天上的二世祖,居然会主动来道歉?他父亲也亲自出面了。

齐志扬见她不为所动,跟过来使眼色。

桑虞压下不解,略微点了点头:“我收下了。”

李高退去父亲的身后,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很是不服气。

桑虞看得出来,他是被逼的。

不过有人逼得动他总比没人好,他以往可是毫无悔改之意,才会略次闹事,二次进局子。

李总还有其他生意上的要紧事,同他们寒暄几句,领着李高而去。

齐志扬也是没想到半个月过去,昔日的闹剧会有这样巨大的反转。

昨天李总联系他,表明要见桑虞时,他一开始还想法子阻拦,以为对方是来找事情的。

再怎么说,桑虞是他手底下的人,是舞团的台柱子,该护的时候必须要护。

送走他们父子,齐志扬返回来找桑虞,旁敲侧击:“小桑,你是不是认识什么人?”

否则李总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

他还记得之前去医院看望李高,李总没见到桑虞,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扬言不会放过她和打伤李高的人。

桑虞茫然:“认识什么人?”

齐志扬瞧她一脸懵逼,判定她毫不知情,放她回家休息了。

桑虞确实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次日去舞团练习,耳闻风声的同事们一传十,十传百,将昨日的当面道歉,传遍了楼上楼下。

一群嫉恶如仇的小年轻高喊大快人心的同时,免不了和桑虞、齐志扬一样,有难以消解的困惑。

一个女同事说:“对了,我有个小姐妹在李家分公司上班,前几天听说少东家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了,第一时间追去公司和总经理吵架。

“李总好像吼了他不去道歉,就不给他开通卡,还叫他自己去给大伯赔罪,当时我们当笑话听,现在想想,会不会和桑虞姐这件事有关啊?”

“有可能哦。”其他人接话,“被家里停了银行卡,逼不得已来道歉,活该。”

桑虞回顾昨天李高被逼无奈,不情不愿的样子,觉着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至于李总对压他来道歉一事为何这般强硬,就不得而知了。

在整件事情里,还有一个人是关键。

午间,岑野来找桑虞吃午饭时,她特意聊起这事儿:“昨天李高和他爸爸来找我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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