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夜(35)
虞笙不受控制地一缩, “很痒。”
“是呼吸还是吻?”
“呼吸。”
“那我屏住呼吸吻你。”他挑了下眉, 神情里带点钻到空的窃喜。
“你也不怕憋死。”
说完, 虞笙立刻改口:“或许不会憋死。”
她转过身,学着他的习惯性动作, 点了下自己的唇,“亲这就可以了,我们可以互相给对方渡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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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虞笙是被闹钟叫醒的, 左侧床位空空荡荡,凉成了水。
她收回手臂, 肚子上,对着天花板两分钟,才成功压下一身将醒未醒的惫懒,起身发现床头柜上多出一张“有事离开”的便签留言。
厨房餐桌上,也放着一份已经变凉变硬的三明治。
奥尔良烤肉馅的,切口不太平整,像是被人用手掰出来的形状。
洗漱过后,她将三明治放进微波炉加热,然后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没加糖,苦涩感在唇齿间蔓延。
喝完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忘记了苏又澄交代过的空腹少喝咖啡。
虞笙心虚地挠了挠眼角的烫伤疤,将咖啡放回桌几上,一面在心里计算有多少天没有和苏又澄联系过,没算出结果,索性拿起手机,点开苏又澄头像,最后一条消息在五天前。
挺久。
没顾上时差,她敲下五个字发送:【还在雅丹呢?】
在微波炉叮声响起的同时,她收到对面的回复:【对啊,你呢?还在柏林?】
虞笙握着手机走到落地窗边,对着湛蓝的天空拍了张照片,摁快门的时间掐得巧妙,恰好有一片泛黄的枯叶飘落而下,在镜头里虚化成一道模糊的残影。
虞笙:【几天前跑到慕尼黑去了,估计明后天就会回柏林,十天半个月后应该能回国。】
苏又澄:【你回国记得告诉我一声,我给你还有孟棠寄特产。】
虞笙刚回了个OK,左上角多出一个数字,来自于菲恩的新消息。
Finn:【虞笙,你起床了吗?】
虞笙:【Yes.】
虞笙:【谢谢你准备的早餐。】
Finn:【今天的三明治其实是我做的,希望能合你的胃口。】
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样。
虞笙用德语回了句“非常美味”。
估计又忙工作去了,菲恩的下一条消息在三个小时后传来,大意是说他即将结束工作,四十分钟左右回到酒店。
虞笙回了个表情,拿着化妆包进了浴室,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后,突地一愣。
早上起来眼皮就有轻微的胀痛感,但她没当回事,现在的症状看上去明显了很多,右眼皮一片红肿,直接让她从外双肿成内双。
她拿出一根棉签挑起眼皮,果然在眼睫下方发现一小粒白点。
眼妆是没法化了,她退而求其次打了个轻薄的底妆,避开眼周部位,最后往唇上抹了点口红。
菲恩到酒店的时候,她刚戴好墨镜准备出门。
架势看上去兴师动众的,菲恩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愣怔,回过神后说:“没见过你戴墨镜的样子,很帅气。”
怕他误会自己在故意凹造型,虞笙解释了句:“今天不戴不行,刚才照镜子发现自己长针眼了。”
察觉到他又有明显的一愣后,虞笙干脆利落地摘下墨镜,把脸凑过去给他看的同时,补充道:“针眼,学名麦粒肿,stye。”
“我知道,莱夫以前长过,因为看了不干净的东西。”
可能是怕她会顺着往下问“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菲恩不带停顿地岔开了话题,指着她红肿的右眼皮问:“为什么会长,是因为昨晚看见我没穿衣服?”
“你没穿衣服就昨晚一晚?”
顾不上疼,虞笙朝他翻了个白眼,又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教育道:“还有,别把自己当成脏东西。”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下去,菲恩无比自然地攥住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往下放,改成牵手的姿势,两个人并肩走到门口,上了辆宾利,车牌号很眼熟,虞笙在柏林见过。
车开到英国公园最近的街区停下。
虞笙一眼望到一大片湖泊,湖水很蓝,在日光照射下泛起一点绿,啤酒花园里人群密集,啤酒的香味飘来,还有人在演出,动静不小,两个人没去凑那热闹,朝公园尽头走去,Eisbachwelle那有不少冲浪爱好者。
那天他们还沿着伊萨尔河走了一段路,看见了著名打卡景点“和平天使雕像”,一如既往的,虞笙将照片传到了三人小群上。
一路上,他们偶尔会聊上几句,有时是虞笙先开口,更多时候是菲恩主动挑起话题,话里话外充斥着他对她难以言述的好奇。
“除了Insel der Jugend,你在柏林留学的时候还去过其他酒吧吗?比如最火的Berghain和Kitkat。”
虞笙摇头说没去过,“但从室友那听说过,你呢?你去过那几个地方吗?”
菲恩也摇头:“莱夫同我形容过里面的'行为艺术',尺度太大,我的眼球消化不了。”
见他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虞笙升起逗弄的心思,“如果我说我想去,你愿意陪我吗?”
菲恩沉默了会,“Sure.”
这声完全没有当初答应陪她city walk时痛快。
捕捉到她眼底调侃的笑意,他又是一顿,正准备将话题翻篇,他用目光锁住的那个人却在同一时刻将脑袋别了过去,盯住不远处的柴犬,慢慢展露出复杂的神情。
“虞笙,你喜欢宠物?”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看了它很久。”
虞笙下意识抿了抿唇,将视线收了回来,“我小时候养过一只柴犬,不过后来它死了。”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让我的助手——”
虞笙摇头打断,“不养了,再养我怕会勾起我想要杀人的欲望。”
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菲恩却完全当了真,“或许在你改变主意、短暂地升起养一只宠物的念头时,我可以配合地充当一只能哄你开心的柴犬……你想要摸我的头发,我会把脑袋主动递给你,你想要我伸出舌头去舔你的脸颊,我就会用唇去吻你的唇。”
像极宣誓词的一段话,将虞笙生生听愣住了,她先是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细细琢磨他话里的深层含义后,又笑到不行,“菲恩,你真有趣。”
最后那两个字让菲恩产生一阵恍惚,他不确定地问:“你刚才说的是有趣?”
“是的,有趣。”
轮到他愣住了。
从小到大,他听到最多的两句话,其中一句是:“菲恩,跟你站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的身价都被抬高了很多,这可太风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