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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如魅(38)

江家当然是攀龙附凤的,不然不可能将二八年华的女儿嫁给六十的老头,所以一听史家公子要娶,只稍稍矜持了下,便同意了,之后听说顾家曾经闹过,毕竟若江彤月没逃出顾家应该仍在守丧期,哪可能转眼就嫁他人,但顾其权已死,顾家人丁又单薄,顾婉仪虽强势但踢到史家这块铁板也就不吭声了,至于顾家唯一领养的长孙,巴不得少一个人来争财产,对此完全默认。

江彤月嫁人已成定局,定在次月初十。

江彤月终于可以再回娘家,等候成亲的那天史德威来娶她。

有一瞬间江彤月几乎忘了有白小玉这个人,至于嫁去顾家以及之后种种一切犹如梦一场,此时,她梦醒了,如愿以偿的为自己找到了夫婿,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中午时,史冰清来看她,送来史德威买的几套首饰,脸上却忧心忡忡,江彤月再三追问,史冰清才道:“左良玉率数十万兵力,由武汉举兵东下,要‘清君侧’,我爹前几日奉命兼程入援,抵燕子矶,唉,又是自己人对自己人,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那你哥呢?”

“我哥奉命守城,这几日忙得很,所以让我来看看你,”史冰清说着看看江彤月,道,“你若想我哥了,也可以去瞧瞧他,顺便帮我劝劝他我与小玉的事,他这段时间已经有些松口了,若我们姐妹能同一天成亲,也算是天大的好事啊。”

听到她说白小玉这个名字,江彤月不知为何心里猛然跳了跳,又是白小玉,只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才知道之前的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他不是无处不在吗?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曾在她面前出现过,难道真的放过她了,真的决定要与史冰清成亲?是否也盼望着与她在同一天成亲?

不,那就不是白小玉了,她不信他的,他定是又在计划着什么,但一切都她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在她面前出现,一切都随他去。

“你哥既然这几日忙,我就不约他了吧,改日再说。”她随口应道,其实她与史德威并不那么谈得来,两人在一起时往往相顾无言,多少尴尬,所以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了吧,万一对方生了厌烦之心,到时反悔,自己就空欢喜一场。

“一时半会儿还是走得开的,我哥很想见你哦,一听我说你约她去看琼花,欢喜的很。”史冰清却道。

江彤月一愣:“我何时约的他?”

“今早啊。”

“史冰清!”

史冰清嬉笑着:“你们都要成亲了,我与小玉却到现在都没着落,江姐姐,你帮帮忙,替我与哥哥说说,他定是会听你的。”

“原来是为了你自己啊,”江彤月哼了哼,忽然想到什么,道,“这主意是白小玉想出来的吗?”

史冰清道:“你们为什么都对小玉有偏见呢?他只说这几日我哥吃住都在城楼之上,人都快傻了,不如用你将他约出来,好让他有机会下城楼来一个人透透气,至于劝我哥的事,都是我自己想的。”

“他说用我将他约出来?”为何这句话听上去如此让人心惊呢?白小玉已经有多少次利用她达成某种目的了?为什么白小玉要这么好心?难道与冰清有一样的目的想让史德威同意他们成亲?

“你约你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下午,东郊啊,小玉带我去过那里,有整片整片的琼花林。”

“你哥一个人?”

“当然,莫非你希望有好几个人跟你们一起吗?”

“走,”江彤月站起来,“现在我们去就找你哥,说我们不去了。”

江家离城楼并不算近,江彤月与史冰清赶过去时,守城的卫士说,史德威吃完饭就出去了。

史冰清在一旁笑,道:“哥哥几日不回家,定是满脸胡子,全身脏兮兮,这次与你约见,我想是先回家清理,江姐姐,你这是急什么?”

江彤月不理她的调笑,道:“我们分两路,你回家去,若你哥在家,让他别去赴约,我去东郊,看你哥是不是直接去了那里。”

说着,她人已走到路对面,雇了马车往东郊去,也许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但为何心里如此不安?江彤月想着,不由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东郊,整片的琼花,本来三月开的琼花因为今年天冷,所以四月开得正盛,江彤月下了马车,远远地看到不远处地亭子里有个人背对着她站着。

史德威已经到了吗?

她朝着那个人影走过去,走到近时才觉得那背影比史德威要瘦削一些,那更像是……。

她脑中“嗡”的一下,转身就跑。

“难得约你出来看看风景,月儿,你就这么绝情。”声音飘过,那人影转眼已经到了江彤月的面前,正是浅笑着的白小玉。

江彤月避无可避,只好立在那里,看着白小玉道:“这又是你设的计?”

“什么设得计这么难听,我只是觉得这处琼花开得极好,想约你出来瞧瞧。”

“那史德威呢?冰清约过他来这里,她不会骗我。”

“我只是临时借你的名义改了地方,他此时应该去了西郊。”

“那我去西郊。”江彤月想也不想的,绕过他就想走。

白小玉哪容她离开,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道:“东郊才有琼花,西郊只有杀戮,你去做什么?”

“杀戮?”江彤月一惊,瞪大了眼。

白小玉仍然笑得如沐春风,道:“他想娶你,当然该杀,走,陪我去看琼花。”说着手一用力,将江彤月一把抱起,走向那个亭子。

杀戮?江彤月方才只是觉得史德威可能有危险,却未想过到底是什么危险,竟然是要杀史德威吗?江彤月全身皆寒,却也不挣扎,颤着声音道:“你怎样才能不杀他?”

白小玉道:“我令已下,此时从东郊往西郊阻止也来不及了。”他话音一落,忽觉手臂上一阵剧痛,低头去看,却见江彤月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他吃痛,勉强空出一只手来,对着江彤月颈后的穴道一拍,江彤月不自觉的松口,唇上却已沾了点点血迹。

他顺势一扔,直接将江彤月扔在地上,阴测测的说道:“你何时想我想成这样,竟然到了啃咬我的骨的地步。”

他扔得并不重,江彤月顺势躺在地上,已经满脸的泪水,嘴上还有白小玉血的味道,她抬手擦了擦,爬起来,一句话也不说,一跌一拐的就想离开。

她最早与白小玉相处时还会吵,还会挣扎,经常被白小玉吓得满脸惊惶,白小玉还以此为乐,此时却上来就狠咬了白小玉一下,不吵也不闹,当白小玉不存在一般,只想离开。

白小玉哪受得住这样对他冷落,之前听到江彤月要嫁人心里就已是满腹怒气,此时江彤月又是这样的态度,他不由走上一步,抬手一捞,就自背后将江彤月抱在怀中,道:“既是来了,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江彤月还是不挣扎,只是看着白小玉道:“怎样才能不杀他,怎样才能不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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