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雪(48)+番外
“不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段珣说着,弯下腰来替沈知寒拿掉手腕和脚踝上的电极夹片,接着来到他胸膛上方,顿了顿,先将靠近左肩胛的那一片电极取下来。
这样近的距离,沈知寒裸露的上半身在段珣面前一览无遗,包括他流畅的肩颈、清瘦的锁骨,白皙的肌肤和胸前那两片淡淡粉红。
段珣尽量避免直视,却无论如何都躲不开。
房间里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氛,沈知寒也有所察觉。
段珣帮他取下电极片时,手指无可避免会碰到他的皮肤。五个电极片分别在两侧锁骨下方、两侧肋骨下方和中间胸骨附近,段珣一个一个取下来,就好像是用视线和指尖将他的上半身抚摸了一遍一样。
这样的遐想令沈知寒的皮肤一阵一阵发烫,电极全部取下的那一刻,他甚至悄悄松了一口气。
“穿上衣服吧,小心着凉。”段珣说。
“嗯。”沈知寒坐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他的睡衣从第一粒纽扣就开始扣错,扣到最后,沈知寒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一枚纽扣,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段珣,慢半拍地回过神来:“扣错了……”
段珣也看到了,无奈一笑说:“笨蛋。”
气氛因此轻松了一些。段珣坐下来,说:“我来吧。”
沈知寒乖乖松手:“嗯。”
于是段珣把他扣好的纽扣解开,一粒一粒重新扣回去。这样亲昵的事段珣做起来没有半分不适应,像做惯了一样,扣好还不忘帮沈知寒抚平领口,拍拍他的头顶说:“好了。”
沈知寒小声说:“谢谢哥哥。”
他已经忘了再纠结段珣说的离开的事、还有自己是否生了什么大病,现在满脑子都是段珣骨节分明的手指和触碰到他的皮肤时温暖的体温。
沈知寒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株含羞草,明明以前不会这样。
一定是因为段珣那个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吻,好端端的为什么亲他,害他变得这么敏感多疑。
将责任推到段珣身上,沈知寒心里轻松多了。
“不早了。”段珣站起身,看了一眼时间,“该睡觉了。”
沈知寒下意识地拉住他。
段珣低下头,沈知寒一愣,倏地放手:“……哦。”
对视片刻,段珣重新坐下来,似乎看出沈知寒心里想什么,不露声色地说:“等你睡着我再回去。”
沈知寒没有推辞,躺回被子里说:“好。”
这不是段珣第一次看着沈知寒睡觉,两个人都习以为常,一个乖乖闭眼,一个顺手拿起一本书,靠在床头静静翻阅。
时间过得很慢,在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轻微的呼吸声中,沈知寒渐渐陷入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珣放下书,低头望向熟睡的沈知寒,目光仿若窗外的夜色般深沉。
半晌,他慢慢俯身,一点一点靠近床上的人,像黑暗中偷香的窃贼,嘴唇碰到沈知寒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是脸颊,轻轻烙下一个温柔的吻。
越线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偷亲也是。
睡着后的沈知寒总是很乖,被偷吻也没有任何反抗。
他永远都对段珣不设防,那样随意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又那样没羞地要哄要抱,全然不知他的哥哥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该死的欲念。
段珣叹了口气。
时针指向十一点整,段珣站起身,帮沈知寒关掉床头灯,轻轻离开他的房间。
房门关上,最后一缕灯光阻隔在门外,一片寂静中,床上的沈知寒慢慢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望向段珣离开的方向。
如果他坏一点,他会在段珣的嘴唇碰到他的那一刻睁开眼睛,然后也许会看到哥哥慌乱的表情。那时哥哥要怎样解释这个吻,“你脸色不太好,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吗?
沈知寒想着,心脏某处泛起细密的涟漪。
他清楚地感知到了那个吻,不是安慰,也不是哥哥对弟弟的亲昵,而是疼惜、眷恋、宠溺、痴迷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混杂出的温柔旖旎,像夏夜浮动着花香的玫瑰园,诱人沉醉和陷落。
短短几秒,沈知寒的心上开出了无数朵玫瑰。
哪怕现在段珣已经离开,周遭恢复寂静黑暗,沈知寒仍觉得自己漂浮在潮湿的花香中,被月光温柔地包围。
段珣亲了他。
不敢让他知道。
第35章 35 不喜欢
那天那场谈话似乎就这样云淡风轻地过去了,汤韵没有再找段珣,段珣也没有主动提起。
一家四口相安无事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沈知寒一边养病一边做宝石镶嵌,段珣一边照顾沈知寒一边忙公司的事。汤韵和段诚远太久没回国,积攒了很多饭局和人情,在外面的时间几乎比在家的时间还要多。
也有可能是汤韵想眼不见为净,不知道如何看待段珣和沈知寒的关系,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外面躲清静。
转眼到了四月初,巡展结束,春拍开幕在即,所有藏品都回到宁城,集中在乾元的展厅展出。沈知寒的王冠也做好了,终于有时间和段珣一起去看展览。
这次段珣没能瞒住程景文,两人前脚刚到展厅,程景文后脚就来了,刚好把他们堵在门口。
“你老实告诉我,上次是不是就是知寒?”程景文问段珣。
段珣不想告诉他,装糊涂反问:“什么上次?”
养病这段时间程景文在沈知寒面前混了几次眼熟,勉强算是说得上话。见段珣不想告诉他,他来到沈知寒身侧,说:“知寒,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沈知寒问。
“你哥前几个月是不是送过你一条翡翠镯子,半山水的那种。”
“嗯……送过一只。”
“怪不得。我就知道!”
什么高挑清瘦白皙古典美女,分明就是沈知寒。
好啊段珣,堂堂一个少掌柜,冒着被人传闲话的风险,悄悄跑进自家场子给弟弟拍翡翠镯子,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程景文瞪着段珣,一时不知道该称赞他兄弟情深,还是该斥责他不守规矩。
段珣面不改色,对程景文投来的目光置若罔闻,对沈知寒说:“走吧,去里面看看。”
沈知寒点点头:“好。”
每年的春拍是乾元最重要也最盛大的拍卖,分陶瓷书画、珠宝钟表和现当代艺术三个板块,持续整整一周。能在春拍露面的藏品每一件都是万里挑一,尤其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和名家字画,每年都会有几件拍出惊人的高价。
沈知寒站在一件估价超过1.5亿的明宣德青花瓷大盌前,仔细看了很久,问:“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件了不起的青花瓷吗?”
他最近忙着做自己的事,没太关注除了珠宝以外的拍品,只记得程景文跟段珣说今年有一件很厉害的青花瓷。
“是这件。”程景文说,“除了博物馆,其他地方应该找不到和它一样的大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