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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女匠师(167)+番外

作者:悟空嚼糖 阅读记录

目测的匠吏心里可不得劲了,总觉得如果他报数再快些,王葛还能完成的更快。头等准匠师已经这么厉害了吗?太打击他这个匠师了。

常女吏赞道:“瞧出来了么,王小娘子已经提前达到了『以心为尺』的境界。”

孟女吏回忆以往,感慨道:“当年我考取准匠师后,走了两年弯路,只知提升各项技巧,忘了『规矩』始终是匠人的基础。但王葛小小年纪,竟一直秉持匠人初心。”

“毕竟是头等准匠师啊。”

卯初,天边刚泛清亮,王葛就随孟女吏、常女吏离开春卉匠肆,步行前往竞逐赛考核地,福履匠肆。

她倒是知道“福履”二字的出处,源于《诗经樛木》,意思为福禄。

福履匠肆紧邻竹木亭,半个时辰就走到了。参加最后这轮竞逐的,只有一百名额。九十九名初级匠师,一名准匠师。

考核时限:辰初至下午申初。

考核内容:根据“井”字造物,或实用、或雅致、或博趣,不得脱离“井”字寓意。

材料:木、竹、草、荆条。最多择取两种。

每类材料的工具最多择取三件。

百名竞逐者,每人一个制作区。王葛选的材料为木料、竹料,工具有木柄铜锯,刻刀,最小的斧,篾刀,刮刀,磨石。

一百竞逐者,只奖励前三名。唯第一名录入匠师履历!

从第五十一名次往后的竞逐者,都要接受不同程度的惩罚,具体惩罚,赛后公布。

王葛进入制作区。她的对手均为初级匠师,制何物才能稳赢?

此时此刻,南山对岸。

王荇坐在马背上,遥望山顶薄霭,浩瀚江面,兴奋的跟身后的袁彦叔说:“袁阿兄,对岸真是我阿姊修学的南山吗?高山大川,我知道了!我知道『山』字该怎样运笔才更显气势了。袁阿兄快看,江中有大鱼,呀,不见了。袁阿兄你看到了吗?”

别看王荇小嘴吧吧的,其实还没习惯哩。怪不得以前叫袁阿叔,对方都不应,原来阿叔是阿兄,只比桓阿兄年长一岁。

“未看到。”袁彦叔下颌又疼又痒,忍不住搓一下。

袁山甫来清河庄授学,另有用意,没想到能和游历了近两年的儿郎相遇。慈父做的首件事,就是把袁彦叔的假胡须撕下来,都扯出血珠子了。然后抡起竹尺,狠狠抽在袁彦叔腿肚子上。

袁夫子惩戒学童的竹尺分型号,打小学童的,是二尺长、三指宽;打成童的,加厚。

他揍完儿郎后,问:“王荇还算聪慧,他的字是你教的?”

“少许是。”

“少许?他另有夫子?谁啊?”

“国子祭酒张儒师。”

袁彦叔现在回想阿父嘴角一抽的神情,都觉得好笑。

江面又破浪,这回袁彦叔看到了,小家伙还真没夸大,那大鱼仅现出水面的黑脊就有丈长。

他把王荇抱下马背,二人沿江边行走。前方林立而起不少屋肆,还有新开辟的宽道,道上的车痕多而深,令袁彦叔想起清河庄的匠人迁徙。

对面缓步而来一群人,后方是十数牵马的强壮部曲。前面行走的,是三个郎君和三个幼童,幼童中有两个是女童。男童是谢据;穿着最俏丽、黑衣黄裳的女童,是司马南弟;另个白衣粉裳的,是卞恣。

袁彦叔牵紧了王荇的小手,这孩子还想着刚才的大鱼,遗憾道:“若我阿姊在就好了,她一定能造出把大鱼钩出江面的利器。”

王荇声音并不高,可司马南弟耳尖,立即道:“真敢吹!”

阿荇知道这些人来历不凡,惹不起,怕袁阿兄为他出头,先仰起脸向他笑笑,快速跟这些人错过去。

谁知,袁彦叔戴着笠,都被对方一个郎君识破身份。

“是陈郡袁郎君吗?”此人笑容和煦,气质出尘,明明未及弱冠之年,偏有一种经历了岁月的稳重感。这种稳重,与长相无关。

他也向王荇笑,没有因阿荇是小童就忽视。

袁彦叔察觉不到敌意,揖礼回道:“陈郡袁乔。”

此人回礼:“琅琊王悦。”

他左边的年少郎君一听果然是陈郡袁彦叔,立即笑着揖礼:“陈郡谢奕。这是我二弟谢据。”

右边的郎君最丰神俊逸,揖礼道:“嗯嗯司马冲。”

司马南弟小抬头纹挤起,替叔父解释:“他说他是乡兵司马冲。”

“后边呆着。”司马冲揪着侄女一侧羊角髻,把她揪到身后。

司马南弟探出脑袋,冲王荇疾语道:“我叫司马南弟,南山小学学童,刚才得罪了。她是我同门。”

卞恣大方一笑:“南山小学学童,卞恣。”

王荇揖礼:“清河庄小学学童,王荇。”他的正式学童身份已经定下。

若是王葛在这肯定暗翻白眼,古人见面好麻烦,介绍完一圈,饭都凉了。

“王荇?”谢据过来,说道:“我有一位王葛同门,她阿弟也叫王荇。”

“正是我。”阿荇看向对方腰间悬挂的竹囊,“此物我认得,是阿姊和我一起制的哩。”

司马南弟撅着嘴甩开叔父,和卞恣手拉手过来:“那你刚才讲的话就不是吹了。”

小童们结友,郎君们也面向江面交谈。

王荇不知王悦是谁,袁彦叔知道。对方很早就出仕治事,贤名远扬时,他还在陈郡族地被长辈监管着诵书呢。

王悦,字长豫,是王恬的长兄,会稽郡太守王茂弘的伯公子,清河庄之主。

谢奕,未取字,会稽郡郡尉的伯公子。

司马冲……成帝之后,皇室宗族基本无封地,此人居荷舫乡,最远扬的事迹,就是和王葛粪战,打输了。

第177章 172 制作九宫格

如果王荇没有清河庄小学正式学童的身份,谢据三人仅跟他言一些王葛的事也就罢了。

四个小友的谈论,很快转向训诂学,再论当下盛行的家训。谢据推崇诸葛武侯的《诫子书》,司马南弟推崇司马徽的《诫子书》,卞恣推崇刘玄德的《遗诏敕后主》,王荇推崇王文舒的《家诫》。

袁彦叔回头打量王荇一眼,放心了,继续和王长豫等人畅谈。明明大片的匠肆杵在岸边,却无一人往这个话题上引。

王长豫刚从洛阳回来,言的是一路见闻。

袁彦叔言的是浔屻乡去年的灾情。

谢奕言的是山阴县匠师、准匠师会集的热闹场景。

司马冲则大喊:“快瞧,那有条大鱼!”

“看到啦、看到啦!”司马南弟很给叔父颜面,如果不是提前一步跑过来就好了,就更像给叔父颜面了。

原来,四个小友由历代家诫再谈及《论语》,又谈到了《尚书》。南弟跟不上了,她还没学《尚书》哩。

福履匠肆。

王葛想好制什么了。

先锯木。竹材料暂时用不上,仅把磨石拿出来,其余推到一边。

木料为樟木,木质软,好雕刻。

先锯四根长木条,形状为四棱直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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