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出书版)(78)

“啊,你妈给你看时蕾的钱。”

“也不是死了哪能给这么多。”她毫不忌讳地说,比出捻扑克牌的手势,“上礼拜去大舅家砸九赢的,给江庆小半月伙食费掏空了。咦~对啊,上礼拜丛家还好好的帮我偷看庆庆的牌呢,这两天变了个人似的阴阳怪气儿……”声音渐渐喃喃。

又来了。“给我买什么?”

“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马上又补充,“不行说哈雷。这个怎么样?”她被一排帽子吸引,拿起一个戴上照镜子看了看,“好看吗?”

“不是给我买吗?”

“这男女都能戴。你戴够了借我戴。”她摘下来踮着脚让他试,“低头。”

“我不想要帽子。”什么逻辑?给人家买东西自己先惦记借。

“快冬天了你骑摩托车冷。”

“我有头盔。”

歪头看了他一会儿她摘下帽子问售货员:“这个有红的吗?头盔和帽子能一样吗?”她又不能顶着头盔在道上走。

“不好意思,这款只有黑色和灰色。男生戴黑的挺合适的。”

“啊,我们再转转。”于一顺势拉她走开。

时蕾动了一刀,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人瘦了不少,丛家拿着妈妈起早煮的粥前来喂猫。两人正说话,病房门开了,大把的满天星首先进来,花束后是一张被白色帽子茶色大墨镜遮得看不出模样的脸。于一跟在后面进来,戴了同样式的哥萨克帽,深蓝色,幸好没有眼镜。

“有人跟踪你们呀?”丛家家好笑地看着两人的打扮。

“你这样在火车站乘警都得查你。”时蕾痛苦地呻吟一声,笑得刀口疼。“于一也跟着疯。”

邻床的病人和家属也笑起来。

“帅吧?”杨毅很满意这种惊艳效果,顺手把花塞给丛家,“找个瓶插上去。”

“啊,太不吉利了。”丛家惊呼,“看病人带一把小白花,你有常识吗?”

“什么小白花?这叫幸运草,人家花店的说现在探病都送这个。”杨毅神气地指着那把花,“据说它的香气有安神静心的作用,真的,好东西。小猫你可地乱晃啥,大夫让下床走吗?”

“大夫说手术24小时后不运动肠子该粘一起去了。”

“真恶心。那你现在少了个器官算不算残疾人啊?”

“阑尾是垃圾器官,早该切了的……”

“她说这花怎么怎么地的是真的吗?”丛家揪着小花问于一,长得跟满天星差不多啊。

“你听她扯蛋。”他摘下帽子扣到丛家头上,“送你了。”

“啊~我的生日礼物。”

“买啦?”丛家拿下帽子看了看,“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大。”

“把‘就是’收回去。”杨毅很得意,扶了扶频频下滑的大太阳镜,“我挑的东西嘛~还不满意要给人。”

“杨毅你快给那眼镜摘下来。”时蕾轻轻捂着右腹讨饶地说,“一会儿给我笑挣开线儿了。”

“好笑吗?”她把眼镜拿在手中左右审视,“我觉得挺好啊。于一戴可好看了,像007。于一你戴。”

“不戴。”于一不理她,接过邻床递来的剪刀裁饮料瓶插花。

“一个就够了。”丛家见他又动手裁第二个连忙阻止,“一瓶能插下。”

“这把是够了,一会儿再来花呢?”于一若有所指,把剪掉不要的瓶口部分扔起纸篓。

三个女生也心知肚明地笑笑。杨毅硬把眼镜给于一戴上,然后傻乎乎地望着他。“好不好看?好看吧?”

时蕾想以咳嗽提醒,奈何身体条件不允许,只得轻叹道:“眼睛都成心型了。”

“于一戴还行,你戴太大了,再加这么个帽遮,脸都挡没了。”

“你少废话快去接水,一会儿花干巴了。”

“你瞅你买这玩意儿,连点绿叶儿都没有。”丛家嘟囔着走出病房。

“这个最便宜。”杨毅交了底儿,“本来我想买康乃馨了,钱不够。”

“太过份了,你俩又买帽子又买眼镜的,给我买花没钱了。”

“于一过生日,都是给他买的。”

“少扯。”于一敲敲脸上的镜片,“全是你得意的东西。”她甭想撇得一干二净。

“她就这样。”时蕾见怪不怪,“去年我过生日她管家里要钱给我买了个夹克,我穿两次一水都没洗就让借走了。一七零的号她穿上跟打堂锣的似的,那也没说给我。”

“我也没穿两天啊,叫季雪相中了。”

“她像疯了似的非得买这眼镜。”于一拿起备品柜上的镜子,越照越觉得可笑。

杨毅又凑过来把两个帽子挨个儿给他试,还问邻床哪个好看。

翅膀和季风一前一后进来的时候于一还没有卸装。“我靠,这谁啊?”季风推门看见他的造型当场爆笑。

“医院。你小点声。”翅膀照他后脑勺乎一巴掌,扬着可以诱拐无知儿童的纯真笑脸向外人道歉。“孩子小不懂事儿别见怪别见怪……二哥你这打扮太尿腥了。”他贼笑着坐到于一旁边,“还以为小刺儿为庆祝蕾蕾病愈请的舞狮子的……”

“你大爷的。”于一取下眼镜让他清楚地看到眼中的凶光。“别看这是医院方便了就可胆儿来。”

时蕾呵呵笑。“正好这屋还空张床。”

“动手吧。”翅膀已经准备慷慨就义了,“如果这样就能和蕾蕾同住一个病床……一个病房也行,是我梦里才会有的事儿。”

“那一定是个春梦。”季风断定。

“虎啊你。”时蕾骂人也不敢大声,没什么气势倒像撒娇。“您几个趁早走吧。你们一来我又得多住好几天,这两天刀口白养了。”

“就你俩来的啊?”杨毅这才发现好像少点儿什么。

“啊,胖子一会儿来。”

“谁问他了。”杨毅双手托着下巴做花朵状,朝翅膀眨眨眼。“这个呢?”

“猫头鹰?”翅膀骇然,“探病带这种鸟多诲气!”

巴掌上的笑脸释放杀气。“关门。”她一挥手,“放于一。”

于一朝手心啐了一口,关节捏得嘎嘎响。

丛家捧着一红一白两瓶鲜花进来,一眼看见季风带着白帽子,低笑。“他又戴上了。”

红玫瑰郑重地摆在床头柜,满天星随手放在窗台上。

“真晃眼睛。”杨毅成心挑毛病,“翅膀没安好心,刚手术完的人能看这么艳色儿的花吗?一激动加速血液循环刀口还能长好吗?”

“可是没办法,一进花店见到它们,惊艳怒放的感觉就像初次见到蕾蕾一样,只有这么张扬的红玫瑰才配得上美丽如斯的蕾蕾。”翅膀仰视地上慢慢踱步的时蕾,眼神比台词更煽情灼人,镜片温度上升,雾气蒙蒙。

“翅膀~~”丛家担心地提醒,“俺们是病人,能轻点刺激吗?”

“算了。”时蕾弯着腰挥挥手,“反正肚子里也没啥东西,吐不出来。”就是刀口一跳一跳地好像要挣裂了。

“妈的,昨天晚上背了一宿词儿就这么两句?”季风倍感失望。

上一篇: 流木 下一篇: 你抱着的是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