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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出书版)(79)

“谁说的!还有啊。火热的花代表我火热的心,以花为表,此心可见。矢志不渝,此情可鉴……”

“啦啦啦啦~耶!”杨毅墨镜一戴,手持饭勺站在病房中间加配背景音乐。“我的热情!”

“嘿!”翅膀搭腔。

“好像一把火。”

“嗬!”

“燃烧了整个沙漠~~~”

“哈!”

“你俩能消听会儿不?夜市打把式卖艺哪?这是医院。”

“没事儿没事儿,”对床很理解地看着他们笑,“不是心脑内科没老人孩子啥的,大白天不怕闹挺。唱吧,唱挺好的。”

“过奖过奖~”杨毅没敢太造次,“今天就是个宣传,小猫的慰问演出得到她能重出江湖抓耗子那天再举行。”

时蕾想笑又不能,憋得直哼哼,痛苦的表情让在场的每一位都无比深刻地认知到了一件事:有时候,笑是可以致命的。

午饭是丛家和季风出去买回来在医院吃的,时蕾吃了几天清汤清水的流食,看着鸡鱼肉蛋有点犯馋。偏偏这几个人吃饭像抢似的,惹得她老想凑过去吃两口,得到值班护士的严厉警告,委屈地瘫在床上直捶脑门。

“亲爱的你现在真不能吃这些。”翅膀能体会她的心情,“我小时候割完阑尾就是没管住嘴偷吃牛肉吃感染了,刀口长不好,又躺了半个多月,连毕业考试也没参加,我爸硬让我多念了一年考完试才上的初中。”

“这点事儿一天叨唠好几遍。”季风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真的,给我这顿折腾,留可长一道疤了。人家都说没见过阑尾炎手术留这么大疤的。你看不看?”说着要动手解腰带。“剖腹产生小孩儿的可能都没我这长。”

杨毅威胁。“翅膀你这小子耍流氓我给你顺窗户撇出去。”

“我这不是劝蕾蕾别想不开吗?”

“你才想不开,就是这粥啊米汤啊我真一口也不想吃了。”

“明儿我回家让我妈给你熬点儿好的,那时候她为了给我解馋跟人学炖补品整挺像样。”

“说真的,”时蕾眼睛一亮,“你妈真会做我现在能吃的东西吗?”

“骗你干啥!”

“麻不麻烦?你求她给我做点儿吧。”

“你一句话,麻烦也让她做。”

“我谢谢你翅膀,回头等你再割阑尾时候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靠,能说点这辈子的事儿吗?”

“别在那儿闲磨牙,大夫不是让你多运动吗?”杨毅掐着块儿排骨啃得满嘴油,“给我削个苹果,我吃完饭吃。”

“我也要。”季风举手。

“这也不谁看谁呢……”时蕾嘟囔着,“苹果削不了,扒个香蕉还行。小蛮子和她对象昨天下午来买这么大一堆水果,估计是知道你们今天来给你们准备的。”

“小蛮子对象是谁?咱班的吗?”

“哪是啊。好像她家前后院儿的,比她大四五岁吧,选煤厂的。我看两人还挺好的,小蛮她家好像也知道。”

“啊?家里都知道了,不是要结婚了吧?她才几岁啊?”

“比你大一岁。”杨毅看着反应激动的季风,“不对,两岁呢。小蛮子虚岁是不是都18了?”

“对啊,过了这个年周岁都18了。再说她也不上学,处个三年五年就结婚了,两家都知根知底儿的,也挺好点儿事。”

“靠,这就结婚了……”季风咕咚咽下一口菜。

不只他接受不了,另外几个也有些恍惚。结婚这个词对他们这帮刚从初中嘻嘻哈哈出来的孩子来说,只知道早晚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从来没想过它的模样。还不懂得结婚是什么概念,至于意义,也想不出。提到结婚都是长字辈的,现在说着说着几个月前还在一个操场上跳皮筋的同学都要结婚了,一时间竟然各自无语,病房沉默了起来。

“小蛮子是谁?”翅膀抽空回头问于一,却见他吃饱喝足出去抽根烟回来倒在空床上合起了眼。“靠,让你上这儿养骠儿来啦?”

“困了。”于一搓搓脸,“小死崽子一早上打好几遍电话搁了我。”

季风叼个馒头扭头问杨毅。“你起个大早就整这么俩傻帽子?”

“好好说话。”杨毅瞪他。

“快吃。”丛家把吃光的饭盒装到一起,“都吃完就你俩了还闹。”

“哪个好看?”于一无聊地摆弄着生日礼物问。

“我说实话你能打我吗?”翅膀先要保证人身安全才肯回答。

“不能。”

“都挺恶心的……靠!”他再信他的话是那个。

别哭了!小祖宗

大夫来给挂点滴,时蕾老老实实被扶到床上躺着。其它几个人刚吃完食儿正犯懒也都没心思闹。翅膀坐在时蕾床尾说起自己之前住院的趣事,旁边季风胳膊架在床栏杆上歪着脖子看丛家削苹果,于一半坐半躺在那张空床上,倚着被子和墙壁已经快睡着了。杨毅靠着他弓起的双腿,捉着一只大手把玩着五指。听翅膀白唬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丛家的侧脸上。

杨毅的长得像爸爸,只继承了妈妈能言善道的一张嫣润巧嘴,整体看来比较像个漂亮过头的小男孩儿。反倒是丛家,杏眼秀眉,鼻子俏挺,十足细致的柔和五官外加不愠不火的态度都与姑姑如出一辙。

丛家家看她一眼。“瞅什么?手里那个还没吃了呢又惦心这个。”

“你长得像你老姑。走一起人家肯定说你是我妈亲姑娘。”

“呵呵,都姓丛嘛。”

“胡说!我妈是老杨家的人。”

“那她也姓丛。”

“在早年她叫杨丛氏,得姓杨~懂不懂?”

“不跟你拔这犟眼子。”

“谁不知道我妈当年那是市矿一支花,我说你像她是夸你漂亮知道不?”

“啊,你也像你妈。”典型的敷衍。

“咱不搭理她,”季风着急吃苹果。“加小心削着手。”

“你看你俩像小两口似的。”杨毅吃吃笑。“四儿你别考北外了,跟家家一起考北大吧。”

“给你闲着了是吧?”季风摔给她个鸭梨。

她笑着躲开。床一颤,丛家的手一颤,刀锋划破了左手姆指,细细的血丝沾到苹果上,氲成浅红的一团。

“你得瑟吧!”杨毅见血心虚了,抢白地骂一句季风,转身问时蕾,“有没有酒精棉?”

“割着手啦?”翅膀扭头看看,“咋整的。”

季风把她没削完的苹果塞进嘴里咬着,一手拉过她手指,一手从床头柜取了块小棉球过来压在伤口上。

“没事儿,不用,没割深。”丛家的声音很像失血过多。

“自己按着。”季风取下苹果顺势咬了一口,“刀给我……”连吃边削皮,“哪来的水果刀这么快。”

时蕾冷眼看他的刀功。“那苹果给你削完,一斤的多说能剩下二两。”

“手把好的受伤了。”

“就刮破一点皮儿,”丛家扔了棉球,“还是我削吧,你可别糟蹋那苹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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