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就要卖了你!/贩卖王爷(6)
他一说银子,我倒有了印象了,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啊地一声指着他大叫:“原来你是那个受人欺侮的乞丐!”
“提到钱,你倒是长了记性了!”他眼角抽搐,冷冷地揶揄。
那当然,这辈子唯一的一次亏本买卖就是那一回了,我怎么可能没有印象?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年那个瘦不啦叽,矮小枯干的小男生,会摇身一变长得这么俊挺帅气。
呵呵,衣锦还乡,不忘故人,定是报恩来了。
“怎么,来还钱的?”想到又有进帐,我笑眯眯地看着他,挥起拳击上他的胸口,做哥两好状:“老兄,看你的样子,这些年混得也不差。这样吧,算上利息,你还我五千两好了。”
他瞪着我,半天没迸出一个字。
咦,难道我看走眼?
忍不住再打量他一遍。
没错,衣服样式虽然普通,但质量上乘,做工精致,是锦绣坊出品,环境应该不差啊?
“喂,”我不满地叉起腰训斥:“当年我也算救了你一命,六年了,连本带利要你五千两不为过吧?”
他挑眉,愕然地看着我:“你不想知道我是谁,这些年究竟过得怎么样?就只要钱?”
“呵呵,”我有些心虚,抬起手想拍他的肩,海拔不够,只好拍在他的臂上:“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不管过去曾经经历过什么,现在都过去了。咳,你能不忘旧恩,主动回来看我,我很感动,真的。”
“可是,我没带钱。”他望着我,眼里浮起嘲讽的微笑。
“嘎?”我怔住。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没入树林深处:“记住,我叫穆青云。”
贵客临门(一)
柔软的树枝在夜风里婆娑起舞,斑驳的月影洒在路面,桂花的幽香夹在夜风里淡淡地飘过来,凭添了些节日的气氛。
前院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花香夹着笑语,散发着一种叫做幸福的味道。
下人们井然有序地来回穿梭着,脸上个个都洋溢着快乐、兴奋和喜悦——学士府有好些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小心点,那盆可是碧海英风,摔坏了拿你的命都赔不起!”大夫人尖细而急促的声音快乐地隔着回廓清晰地传了过来。
连向来处变不惊的大夫人都如此紧张,看来今晚府里确实有贵客了。
我皱了皱眉,转身上了另一条回廊。
夏洁迎面走来,春红在她的身后,替她掌着灯。也不知春红说了句什么,她低眉而笑,不胜娇羞。
“三姐。”今天运气真不好,刚躲开狼,又遇到虎。
夏洁冷不防抬头看到我,一脸诧异:“你怎么到前院来了?”
“我来给爹请安。”
“你还是改天再来吧,”夏洁闻言,蹙起了秀气的眉峰,淡淡地道:“家里来了客人,就别跟着添乱了。”
我未置可否,只垂着手,闪身避让到路旁。
“小九,”夏洁踌蹰一下,从头上拔下一枝金丝盘花飞凤吐珠的发簪交到春红的手上:“我出来得匆忙,大过节的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枝簪子是我上月在宝月楼买的,你拿去添妆吧。”
“三姐,这,真的是要给我的?”我仰起头,又惊又喜地看着她。
“小姐,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春红愕然惊叫。
“自家姐妹,不碍的。”夏洁打断她,望着我,笑得优雅而从容:“小九,以后三姐有什么,你就有什么,别跟我客气,啊?”
“呶,三小姐赏你的,拿去吧。”春红噘着嘴,把簪子重重地放到我的手心。
“谢谢三姐,谢谢三姐。”我垂眸,敛去心里的情绪,千恩万谢。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季姨娘一个人在后院孤单。”夏洁朝我点了点头,优雅地离去。
春红的目光留连地在我掌心的发簪上溜过。
“春红?”夏洁轻声催促。
“哼!”春红哼了一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夏洁的身后走了。
金色的发簪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被廊下的大红灯笼照着,发出幽幽的光泽。
夏洁下了这么重的本钱,我如果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了?
望着天上那一轮高悬的明月,我掀唇露了个极淡的笑容,随手把簪子收到袖子里,转身出了回廊,踅入了一条青石小径。
夏礼贤最好附庸风雅,恰逢前些年夏家二少爷夏桓经商很是赚了些银子,于是耗巨资在府里建了个美伦美奂的三层高楼,名曰“摘星楼”。每到月中,必呼朋引伴,饮酒赏花,吟风颂月地很是博了些名头。
既有贵客临门,又逢中秋佳节,如此卖弄的好机会,他怎肯白白放过?
贵客临门(二)
摘星楼的每一层的回廊,六角飞檐之上都挂满大红的灯笼,远远看去,整座楼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红光里,喜气中透着俗气。乍一看,我还以为夏礼贤又娶妾室了呢。
正在肆无忌惮地腹诽夏大学士,一帮人从回廊那头过来了。
为首的是个着紫色锦袍的华服青年,夏礼贤率着夏桓,夏枫,夏桐,夏柯象一串粽子一样迈着小碎步紧随其后。
我避之不及,退了几步让到路边,顺手把脚边的几盆菊花搬到了假山之上,冒充花匠胡乱摆着造型。
“坊间传言,天下菊之众之珍,无人能出夏大学士其右,就凭这本黑虎出洞,足证传言非虚啊~”为首之人,缓缓走来,不时停下来细细赏玩一番,最后竟停在我身边不动了。
“教王爷见笑了,这些不过是家父闲暇之余,聊以怡情养性而已~”夏桓跟在他的身后,表面一派云淡风轻,然而那紧崩的声线,却透露出他的紧张。
我心中暗笑,垂着手,躬着身子,迅速地退到假山之后,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本以为置身事外,哪知那人突然将矛头指向我:“你,过来。”
“我?”我有些愕然地抬起头,无可避免地与他打了个照面。
呃,难怪声音听着有点耳熟,这不是那晚跟夏洁在夏府墙外幽会的男人吗?
“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他冷哼,原本高傲地昂起的头,见到我的瞬间,惊讶自他脸上一闪而逝,随即若无其事,甚至带着几分兴味。
“大胆奴才,见到瑾王还不下跪?”夏桓见机得快,立刻大喝一声。
明着是告诉我来者的身份,暗地里警告我不得胡言乱语,顺便,还把我的身份坐死。
一箭三雕,佩服,佩服!
“奴婢给瑾王请安。”我诚惶诚恐地弯着腰,敛衽福了一福。
瑾王是吗?他的身份既然如此尊崇,若真心对待夏洁,何需如此鬼祟?用脚趾头想,也知他心存戏弄,毫无诚意。
可怜夏洁,还在做着嫁入王府,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这一刻,我忽然同情起夏洁,被人玩弄尤不自知。
“你在这里整理花圃?”瑾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