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瘫痪(10)
但没多久,透着窗子还是瞧见了。
顾启堂像个绅士,为另一半打开车门。
另一半啊。
“就那么喜欢?”爷爷的声音,不是幻听。
岳宴溪回头:“什么?”
“没什么!我睡不着,来跟你下盘棋。”老爷子脸上不大高兴,吹胡子瞪眼的,不像是想下棋,倒像是来讨债的。
他常跟人说,我这孙女,打小就聪明。
聪明什么呀!禾氏和月辉两个集团并购,他也是在背后大力支持的,可那是让孙女把禾氏抢过来,没让她把月辉送出去!
就为个男人,值得么!
顾启堂那小子有什么好,不就会画几幅画,怎么就把孙女迷得神魂颠倒了,想不通,想不通!
岳老爷子从不过问孙女的感情之事,主要是问了也不说,索性就当个省心的爷爷,不操心了。
谁想到一整就整个大的。
那是他孙女,哪有不护短的,插足忒不好听,要他说,就是男欢女爱,情投意合。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不是。
但哪能不生气呢,什么样的找不到,非得跟禾家那丫头较劲,公司也不要了,还跑去搞什么登山冒险,差点就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打!
可要真打,也下不去手啊,丫头站都站不起来,够难受的了。
岳宴溪倏然离了轮椅,站起来,“您看现在是下棋的点儿吗?”说着就打了个哈欠,困了。
“……”
?!?!?!
站起来了?
岳老爷子瞪着两只眼睛,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你的腿!不是……”不是坏了吗?“没断啊?”明明挺高兴,但又窝火,一句关心的话反倒刺刺挠挠,跟要吵架似的。
“我是不是让孙特助跟您说过没什么大事。”岳宴溪无辜,“谁知道您自己脑补了呢。”
是说过不假,那不是以为孙女怕他这个老人家担心过度骗他呢么。前几次来,他走到病房门口,见孙女坐着轮椅,心里难受,每每看一眼就走了,今天是看到禾谨舟那两口子,怕她伤心,才……
老爷子气裂了。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他抡起拐杖,中气十足的,哪像个过了八十的人。
“爷爷您悠着点,回头再抻着,赶紧放下。”岳宴溪帮老爷子顺顺胸口的气,“您就我这么一个乖孙女,万一打坏了,不得心疼啊。”
乖孙女?
岳老爷子冷哼一声,别过脸,傲娇上了。
“我健健康康的事,爷爷可得帮我保密啊。”
怎么还提上要求了?岳老爷子瞪孙女一眼:“怎么,轮椅坐上瘾了?”
岳宴溪笑着说:“我这不是想看看是谁见不得我好巴着我死吗?让那个人先高兴两天。”
“你的事,我懒得管!”
“那,我陪您下棋?”
“大晚上下什么棋,回去睡觉了!”老爷子也没真生气,哪天要是孙女真规规矩矩了,他才担心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异象。
孙特助把老爷子送上车,一路看着车开出医院大门。
老岳总啊,就是石头做的脸,面团做的心。
**
病房门开着,禾谨舟还是礼貌地叩了两下。
岳宴溪人坐在轮椅上,比以前矮了好几头,语气再怎么生硬也没杀伤力,像只刚打了盹醒来的大猫,看着凶极了,下一秒却会攥起两只爪子往前一伸,慵懒地打个哈欠。
“门不是给你留着?”她懒懒地说。
禾谨舟一进门就反手上了锁。
岳宴溪打趣道:“谨舟这气势,看着像要对我图谋不轨似的。”
“你爷爷找我了。”禾谨舟说。
“嗯?”岳宴溪还未跟上禾谨舟的话。
禾谨舟慢慢踱步到轮椅跟前,“老爷子‘要定了顾启堂做岳家的孙女婿’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俯身,双手撑住扶手,盯紧那双狡猾的眸子,“岳总,你给我解解惑?”
作者有话说:
岳溪:爷爷,您可真是我亲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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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顾启堂问了我一个问题。◎
岳宴溪望着禾谨舟,慢慢近了,又近了,像是梦里的人朝她走来,那可是个春梦,怎么能没有所遐想呢?
终于,那人来到面前,近在咫尺,独特的香味直冲鼻窦,馥郁弥散。
同一种香水,不同的人用,气味也千差万别。她闻不出是哪款香水,但混上了禾谨舟的气息再挥发出来,香得心颤。
像朵幽兰,她喜爱,却不忍摘。
可禾谨舟说什么?
——“老爷子‘要定了顾启堂做岳家的孙女婿’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岳宴溪缄默,她也不明白啊。
但稍作思考,也挺好明白的。
恐怕是爷爷误会什么,要人去了。
这老头子,瞎添什么乱啊,怪可爱的。
岳宴溪也不是一般人,她面不改色地说:“就是字面意思。”
“那是我文学修养不够,理解不了这‘字面意思’,希望岳总能够通俗易懂地讲给我听。”
禾谨舟像座山一样压下来,香气更浓,更重,乱人心,晕人魂。
岳宴溪把手覆到禾谨舟手背上,好整以暇:“那你不得先叫声老师听听。”调戏这个好学生,她学生时代最想做却没机会做的事。
禾谨舟起身,随着动作,手自然而然地抽走。
“你也看到了,我后半辈子得在轮椅上生活,是不是需要找个人照顾我?”岳宴溪弯着唇,“顾启堂也算是知根知底,以前又还挺迷恋我的,还能有谁更合适啊?”
“你爷爷的条件很诱人。”禾谨舟也弯出一个笑,“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那你是愿意把顾启堂让出来了?”
岳宴溪要仰起头,才能与禾谨舟对上视线,可矮下去的人,目光反而更有压迫性。与方才的境况截然相反。
禾谨舟收了视线,绕到后面,把轮椅推到床边,“你觉得我为什么答应你的要求,陪你胡闹。”
她指的是擦身子这件事,岳宴溪知道。
为什么呢?
当初一句戏言,她也没想到禾谨舟就真的履行约定,每天来一趟,有丁有卯地用那双矜贵的手为她打水擦身。
正因如此,妄念,恣意生长了。
***
禾谨舟解开岳宴溪锁骨前的扣子,悠悠淡淡地说:“那天顾启堂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猜猜,是怎么问的。”
“没个前情,让人凭空猜谜,在谨舟心里,我是不是太聪明了?”
边谈天,扣子也全解开了,多自然啊。
禾谨舟握住岳宴溪肩头的一大把头发,说:“你的头发该剪剪,这么长不方便打理,人家养病都是寸头,省时省力。”语气正正经经,一点不像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