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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丘当狐狸(82)

我腹诽道:南仙这厮又同我捣乱, 此时我怎能出去吸食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自是要好好拉着夫人的小手,话一话如何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这该是脑子被穷奇吃了才会做的事。现下的正事该是摘了尾巴,同夫人黏腻一阵,摸摸脸,亲亲嘴。

“槐大人,您……”九潇再开口时,我挥了挥手打断她,若再让她照这般讲话,即便我没有五感,这心也要狠狠疼上一疼的。

我默念了一遍之前莫云打在脑中的口诀,一阵气流顿时从丹田冲出,眼前天翻地覆,白茫茫的云雾变为狐狸洞熟悉的洞顶。我觉自己变成了个四脚朝天的狐狸。

我甩了甩脑袋,晃晃悠悠地爬起来。便见九潇目瞪口呆地望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莫不是我倏然断了一条尾吓着她了?

我刚想解释,她便结巴道:“槐、槐大人,您身体可有不适?我现下便去南海请仙人来瞧瞧。”

听闻这话,我立时摇摇头,道:“我身体无碍,可是方才的样子吓着你了?”

“虽排……排……排气将一条尾巴震下来丢人了些,也不可不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九潇说出这话的时候面色十分凝重,紧接着又道:“以往您讲话时从不屑张口,却因着这件事张口了,我晓得您定然十分在意颜面。九儿决计会求得南海仙人不将此事说与他人听!”

按理说,这话合该十分好笑才是,可我却笑不出。九潇怎就那般没骨气呢?我从前明明让她颜面扫地了许多次,将她的心意拿出来扔在地上踏了许多脚,她为何,半点气节、尊严都不要!

我本该软声细语告诉她,在她面前的不是甚狐族祭司,不是从前那个一心拒她于千里之外的老狐狸,而是她的桑儿,属于她一人的桑儿。

然事实上,却是我伸出一只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在你心里,究竟将自己摆在何等地位?!凭何要将我时时供奉起来!我若当真是因着放个气掉了条尾巴,你该好生嘲笑我一番才是,缘何要如此小心翼翼?!”其实我晓得怪不得她,本就是我负她在先,她会如此迁就,是因着失去过我一回,我这火发得忒是不该。

她胸口起伏几下,终是平静道:“九儿确乎不该逾矩,关心您的私事。我明日便告知大哥,叫他们迎您回去。”

我动了动嘴,声音却堵在喉咙里。

我当真,十分讨厌槐桑。

昨日一起涌来的记忆,委实叫我心乱如麻,无措得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自醒来后,简单的“夫人”二字,再无法轻易叫出口。我伤她至深,有何资格叫这两个字?哪怕是想冠冕堂皇地将一切罪责都推给修冥下的情劫,却也清楚地晓得,往日割在她心上那些话,讲出来的时候,确乎是真心话。

好在我去人世转了一圈,当了二十年真真正正的人,看了些麻人又酸掉牙的电视剧,深受启发。若是真钻了牛角尖,时常心怀愧疚,免不了要同九潇走上一别两宽,相忘于江湖的结局。思来想去,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唯有用自己的特长加以面对才是正途。

我将头埋进九潇的双峰之间,双臂圈住她柔软的腰肢,鼻子哼气道:“我在夫人心中,难不成是个老太婆么?一口一个敬称,叫得人气极了!你瞧见我掉了尾巴,不给我揉揉也就罢了,叫南海仙人来作甚?莫不是想叫她看我屁股不成?我的屁股可是金贵的很,只能给夫人看!”

怀中的人如同一座石峰,僵在当场,过了半晌,才发出“你……我……你……”这几个音节。

我继续埋着头道:“夫人是想叫我用这两个字造句不成?”

“你从前所托非人,眼光忒差!”

“我从前不识趣,着实该打!”

“即便如此,你能否再允我个机会,同你纠缠这一世?”

道完这三句话,我恋恋不舍地从软绵绵的双峰间抬起头,瘪起嘴可怜巴巴地盯着她。

九潇樱唇微张,望向我的目光几近呆滞。空气凝滞了一阵之后,才道了声:“嗯?”

我将手移到她脸上,用拇指轻轻拂过那略显干涩的唇瓣。

“傻姑娘,我长你三十万岁有余,合该我宠着你,让着你,哪有你时时哄着我的道理?亦或许你同我那样生分,是嫌弃我年岁大了,配不上你?”

“我哪里会嫌弃你?!是你醒来后既不对我笑,也不柔声对我讲话,同以前一样冷冰冰的,我以为,我以为你想起一切,便又不要我了!”这最后几字,已然染上哭腔,听得我心里又疼又麻,亦想跟着掉几滴眼泪。

“是我不好,总爱同夫人玩笑。不曾想过头了些,惹得夫人伤心了。我这般不知轻重的,该好好罚一罚!” 我露出一贯轻佻的模样。

九潇脸上突然浮起一片绯云,嗔道:“讲几句就开始不正经,我不会上你的当了!”

我无辜道:“夫人想到何处去了?我原意,是要问夫人想罚我给你捏肩捶腿,还是同凡间夫妻一样,跪搓衣板举水碗?”而后一脸高深地望向红着脸的人,“夫人莫不是想到别处去了?”

“没有!”九潇回答得斩钉截铁,“我想的自然是同你一样的!”

我点点头,又道:“我方才讲了,原意是那般,现下却已然变了想法,觉着夫人罚我做些其他的事更好些。不知夫人所想是同我方才想的一样,还是现在想的一样?”

九潇微恼道:“你贯是个会绕人的!既要我罚你,听我的便是,哪来这许多废话!”

我扬起嘴角,颇有些期待道:“夫人打算如何罚我?我悉听尊便就是!”

“哪有人领罚是这个态度的!”

“夫人要罚我,即便吞粪也是香的,为何不能这个态度了?”

九潇的手举起又放下,又举起,又放下,重复了许多次,才道:“你满口没一句好话!”

我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调侃道:“夫人好修养,就是嘴笨了些,你方才摆出那阵势,我以为免不得要上一课的,不曾想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句话~”

本以为九潇又会吃了哑巴亏,结果她忽而躺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豆大的泪珠一粒接一粒滚落。

我一时慌了神,立即跳下床,拿袖子帮她擦拭眼泪,急道:“你莫哭,我不该如此逗你的!是我不好,你想如何罚我都成!”

“我还未二闹三上吊呢。”九潇立时止住眼泪,“罢了,下回再使。”

我愣在当场,不敢相信九潇竟也会用这般不要脸的招式了。

地上的人迅速爬起来,露出个狡黠的笑,道:“你讲过的,我如何罚你都成!”

我认命道:“如何罚我都认,能解气便好!”

她扬了扬脸,视线落在石床上,努努嘴道:“你躺平。”

我垂下头,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道:“夫人想对我做甚?我身子骨弱,你可要轻些。”

面前的美人儿声若莺啼地应道:“我会好好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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