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崽日常(109)+番外
掷骨环视一圈,眼里闪过一抹狡猾,他用力摇了好几下,“二二一,小。”
周围一阵唉声叹气。杜长兰又玩了两局还是输了,于是道:“弟,你来。”
杜蕴愣了愣,点点头。他握着钱很兴奋,没有忙着下注,而是看了一圈,然后才道:“小,我压小。”
其他人都压大。
掷骨挪开骰盅:“一二三,小。”
“啊啊啊,我赢了。”杜蕴兴奋的跳在杜长兰身上:“爹…”他面色一滞,及时改口:“哥哥,我赢了。”
杜长兰搂着他,心说被钓了还这么开心,真是个小可【chun】爱【dan】。
杜蕴之后又赢了好几把,不但把杜长兰输的赢回来,还倒挣了几钱银子。
杜长兰低声道:“我们走。”
杜蕴有点不乐意,但是他听他爹的话,然而他们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小哥儿手气这么好,再玩会儿吧。”
管事蛊惑道:“赌场很将运气的,如果你第一次赢钱就收手,以后都不会再赢钱了。”
杜蕴犹豫的望向他爹,杜长兰心中冷笑,他也做出犹豫模样,管事继续劝说,于是杜长兰带着儿子去里间玩斗鸡。
灯线十分灰暗,到处都是人,嘈杂不休。
“打打打,打死它。”
“上嘴叼啊,踢死它——哎呀”
有人欢声雀跃,有人扼腕叹息,杜蕴探着身子去看,狭窄的木栏里,一只公鸡昂首挺胸,另一只鸡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杜蕴见过鸡,但却是农家舍里,第一次看到鸡在赌场厮杀。
他忽然有些不忍,伙计打开木栏换走落败的斗鸡,杜蕴看的入神,感觉肩膀一沉,一扭头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揽住他,“小兄弟第一次来玩啊。”
杜蕴皱眉。
那人笑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呼出的臭气叫人作呕。
杜蕴推来开他回到杜长兰身边,麻子直勾勾的视线跟来,在少年润白的颈项流连,偷偷咽了咽口水,“小兄弟莫怕,我是这里出名的老好人,哥哥带你玩好不好。”
杜长兰冷哼。
麻子这才看向杜长兰,在这糟污之地直面那张明俊秀美的脸,麻子眼睛都直了。他几乎是讨好道:“木栏里这只斗鸡叫常胜将军,赔率1:30,你压它败保管你赚翻。”
杜蕴嗤笑:“你都说它是常胜将军了,怎么可能败。”
麻子的目光在杜长兰和杜蕴之间来回,嘴角快咧到眼角了,露出上后牙的烂菜叶,杜蕴都快吐了,他别开脸去。
麻子还在道:“小兄弟你信我,常胜将军已经连战三回,它撑不住了。你先压个几钱银子,赢了可是翻30倍。”
他上前几步,“哥哥也不图什么,你得了钱,请哥哥吃顿粗茶淡饭就行。”
他说着话就扑上来,想要捧杜长兰的手,却被无情拍开。
杜长兰横眉冷眼:“离我远点,臭死了。”
杜蕴惊讶回首,他爹这么直接吗?!!
麻子一张脸顿时黑如锅底。
第77章 上京
杜长兰不理会麻子, 扭身去看旁边的投壶,杜蕴心中不安,回首时见麻子怨毒的盯着他们。
小少年低声道:“爹, 那个人……”
“一只臭虫怕什么。”杜长兰花一百文买了五支箭, 随手一掷,箭矢划过空中正正投入大肚窄口双耳陶壶中。顿时引来一片鼓掌叫好声。
杜长兰重新赢回那支箭, 得了三十文奖钱, 修长白皙的手指不经意摆弄箭矢,眉眼冷淡, 似一支清竹落入水中,众人情不自禁的盯着他瞧。
“兄弟好准头。”麻子又笑着凑过来, 这次他没敢碰杜长兰, 隔着两三步距离说话。
杜长兰将箭给儿子,“你来。”
“小兄弟忒俊了, 犹似美娇娘哈哈哈。”旁边一人对着杜蕴吹口哨, 轻佻又下流。
杜蕴狠狠瞪过去,没想到对方不但不收敛, 反而变本加厉。
杜蕴索性不理会,一心投壶,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眼瞧着箭矢将入壶口,那壶身竟然偏了一下,以至箭矢擦身而过。
“哎呀,真可惜。”
“再来再来。”
杜蕴小脸严肃,然而每次皆是如此, 眼瞧着即将投进又偏了。他气道:“这陶壶有问题。”
他上前检查,然而陶壶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陶壶。
旁边人拱火:“小兄弟别撒火啊, 再买五支箭试试。”
于是杜蕴又买了五支,总算中了一次,他看着陶壶里的箭矢,忍不住露出笑。
“再来再来。”
杜蕴被躁动的气氛怂恿,一次又一次购买,杜长兰抱臂上观,并不阻止。
麻子见状胆又肥了,从后腰摸出烟杆子点燃,深吸一口不经意朝少年侧脸吐去。
杜蕴顿时被那呛人烟雾笼住头脸,止不住咳嗽,这也让他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一捏腰间荷包惊出一身冷汗,他带的钱不知不觉花光了。杜蕴压根不敢抬头看他爹。
杜长兰笑笑,操着蹩脚的官话:“去玩牌九。”他将自己的钱袋子扔给儿子。
杜长兰领着杜蕴将赌场里的项目玩了个遍,要了两份饭食,饭菜毫无卖相,炒过头的白菜,夹生的米饭,耳边是挥之不去的嘈杂喧哗,鼻尖萦绕逼人的烟味。
杜蕴蹲在墙角看着来往的赌客,食不知味。他忽然对那些项目没了兴趣,反而几欲作呕。
当他强逼着自己再吃一口冷饭时,看见米粒里的黑色灰烬,他鼻尖耸动,这味道与麻子喷出的烟味一般无二。
他脸色一变,撑着墙角吐了。
管事唤人来打扫,还给少年送了一碟蜜饯,发黄的指甲藏污纳垢,扣在果脯上。
杜蕴刚止住的恶心再次泛上,杜长兰揽过儿子,“我得带我弟弟去看大夫,等他好了再来。”
管事只好放行。
外面早已是黄昏落日,杜蕴站在街头,呼吸着新鲜空气,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杜长兰笑问:“还去吗?”
小少年将头摇成拨浪鼓,心有戚戚:“不瞒爹,我方才所感,犹如去地狱滚过一遭。”
身边传来轻笑,杜蕴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他爹戏谑的眼:“你这才哪到哪儿。”
杜长兰带儿子回客栈,父子两人从头到脚清洗一通才舒坦了,那两身短打叫伙计也扔了。
杜蕴躺在床上,身心俱疲。
杜长兰搂着儿子,给他擦湿发,“要不要吃点东西?”
杜蕴闭着眼摇头,他现在胃里还翻腾,吃什么吐什么。
不一会儿屋里响起平缓的呼吸声,杜长兰捏捏儿子苍白的小脸:何止是折腾你,爹也被折腾的够呛。
这回歇了两日杜蕴才好些,恢复成活蹦乱跳的模样。
他正在屋里看棋谱,听闻敲门声,立刻蹦跳着开了门,一见杜长兰亲昵的搂着他:“爹,你去了好久。”
杜长兰拍拍小崽子的后背,自前几日赌场一行,估摸是吓着人了,小崽子特别粘他。
杜长兰反手关门,解下包袱在桌边落座,小少年麻利的给他爹倒水,又好奇的扒拉包袱,却不敢私自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