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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养崽日常(113)+番外

阿甲进内间寻摸,少顷捧出两个木盒子,第一套是五彩鱼鳞金丝织锦交领袍,流光溢彩,华美非常,杜蕴不经意瞥来,眼睛就挪不开了。

说来也巧,那正是少年人的体量。掌柜原还发愁,道上京的小公子鲜少穿这么华丽的衣衫。

另一件是吉祥葫芦花暗纹的交领袍,父子二人又进隔间换衣,干瘦伙计眼睛都快翻天上了。直接啐道:“蠢货。小心掌柜回来骂你。”

让两个穷酸人弄坏了衣裳,自去赔罢。

很快父子二人出来,这次杜蕴在铜镜前转来转去,扭头道:“爹,我好喜欢。”

杜长兰问阿甲:“一共多少钱。”

阿甲挠了挠脑袋,委婉劝说:“公子,您和小公子身上这套是时下新款式,价格昂贵,”

杜长兰点头:“我晓得。”

“好罢。”阿甲拿着算盘拨了拨,犹豫道:“公子,一共17两。我不能擅自做主给您打折,但可赠送您方帕和几双鞋袜。”

杜蕴笑不出来了。

干瘦伙计想,吓傻了罢,土包子。

然而杜长兰解下荷包,数了十七两给阿甲时,坐在凳子上看乐子的干瘦伙计惊的摔下凳子,变成了乐子。

偏此时掌柜办完事回来,瞧见这一幕,气的呵斥:“贵客进门,你怎么也不晓得端茶递水,你你……”

掌柜对杜长兰连连作揖,“小老儿管教不力,怠慢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杜长兰笑眯眯的点了点阿甲:“没怠慢,他挺好的。”

掌柜点头道:“回头我给阿甲升月钱。”

杜长兰让掌柜给他们将成衣妥善放回木盒,父子二人穿着来时的半旧长衫离开了。

干瘦伙计喃喃:“真是人不可貌相。”

随后脑袋一疼,掌柜低斥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干瘦伙计连连告饶。

杜蕴欢喜的抱着木盒,随后又心疼起来,“好贵。”

然而接下来杜长兰带着他买玉革带,买束袖,羊皮靴,束发所需的玉冠与玉簪,锦缎发带……

够了够了,太多了,杜蕴心怦怦跳,两个月的开销快没了,不能再买下去了。

“爹,爹,我饿了,我们回客栈罢。”

杜蕴真诚的望着他爹,杜长兰哪里不懂小崽儿的心思,正巧他也买的差不多了:“好,回去。”

杜蕴舒了一口气。

客栈包一日三餐,只是饭菜粗糙,但刚刚大出血,现下杜蕴也不嫌了。

次日父子俩一身换新,杜蕴身着五彩鱼鳞金丝织锦交领袍,腰束玉革带,手缚银束袖,当真是锦衣玉带,贵气非凡。

杜长兰从书箱里拿出孔雀尾羽荷包系在儿子腰间,又将李道岫第一次同杜蕴见面送的玉佩一同系上。杜蕴在巴掌大的铜镜前转来转去:“爹,你配的真好,玉革带比系宫绦更俊。”

杜长兰随口应声,他着宝蓝色织锦提花圆领袍,束腰束袖,玉冠束发,脚踩羊皮靴,末了又将那把柳县令送的象牙骨烫金梧桐折扇别在腰后。

“蕴哥儿,走了。”

杜蕴脆生生应声,三步做两步奔过去,一出门霎时稳重端方。

下楼时,伙计差点没认出父子二人。

杜长兰带儿子进入南城最大的牙行,提出需求,给出价格区间。

后续落实院落,定契约签字,衙门公证,至晌午一应事悉数处理妥当,顺利的不可思议。

不论是牙人或是屋主,仿佛是顶顶良善的人,十分好说话。

杜蕴仿若做梦。

杜长兰看着院落,一进院子,对门花厅,左右各两间耳房。花厅可做正堂和饭厅使用,东面一间厢房,西面厨房,厨房外有一口井,旁边一颗开的极茂盛的桂花树遮云蔽日。

因着没有茅房,每日一早有专人收恭桶,勉强在杜长兰接受范围内。

这么一座环境清幽雅致的小院,每月三两五钱,价格算是公道了。

第80章 宝石斋

日头逐渐升起, 明艳的日辉映照大地,长街上行人如织,街道两旁的摊贩铺面望不见尽头。

只是此刻人们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瞥向一处。

那是一对年轻兄弟, 长兄一身宝蓝色织锦提花圆领袍, 玉树临风。年少者满身流彩,华丽逼人。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出门, 身后竟也没得个仆人。

杜蕴不经意靠近杜长兰, 低声道:“爹,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看我们。”

杜长兰掀了掀眼皮, 周围的视线刹那散去。他这才淡淡应了一声,随口道:“前面儿是古董街。”

“哪儿呢哪儿呢?”杜蕴顿时忘了其他, 伸长脖子朝前望, 若非念及在外面,他都想跑去了。

他爹在若河县县学念书时, 杜蕴跟在严奉若身边, 偷摸看了几本话本,有一本他印象极为深刻。

话本主人公生有慧眼, 可以看穿物什的来去,靠此本领在各地古董街捡漏,结识王公贵族, 最后终成一国首富。

杜蕴羡慕极了这个能力,但他也知晓凡人不可得,他只是好奇话本里的古董街,很想亲眼见一见。

待父子二人行近了,杜蕴仰头看着头顶的石门, 缓缓念道:“长…古……街…”

他细细琢磨一番,乐道:“这名字取的还真贴切。”

杜长兰不置可否, 他双手一拢,大步穿过石门。杜蕴立刻跟上,握着他爹的袖子左右张望,连绵的地摊,数不尽的古朴器物。

杜长兰半阖着眼,视若无睹。

杜蕴则是截然相反,看什么都兴致勃勃。他一路张望古董地摊和古董铺子,旁人也在看他,一个四十多的男人开口唤:“小兄弟,小兄弟。”

杜蕴疑惑:在叫他?

对方看着他又唤了两声,杜蕴这才行去。男人指着自己地摊上的器物,故意压低声音:“小兄弟,这都是我前儿得的一批货,还没几个人挑,我见你面善,便宜卖与你,或许里面能挑出几个值钱孤品。”

杜蕴:...........

他看起来像个傻子吗?

大抵是少年的怨念太传神,逗得杜长兰笑出声,他拍拍儿子:“先看看。”

摊主见状也不断怂恿,目光却一直在杜蕴的衣料和腰间佩饰徘徊。

今儿遇着大肥羊了。

杜长兰垂眸掩住笑意,哪有什么大肥羊,皮下分明是狐狸崽子,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杜蕴挑挑这个,看看那个,脸上的兴奋逐渐变为冷淡。这种劣质品也敢充古迹,连他都哄不过去,也太不走心了。

杜蕴起身牵着他爹的手离开,任凭摊主怎么唤也不回头。

之后父子两人又去其他地摊瞧了瞧,小少年的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

杜长兰揽着儿子的肩,忍着笑明知故问:“可是不合心意?”

杜蕴鼓着脸嘟囔:“我怀疑这些地摊物皆是同一源处。”一点新意也无。

杜长兰瞥向过往行人,意外的年轻人颇多,每日都会有自命不凡的人来此捡漏,妄图一夜暴富。

那几率不是没有,也就与现代买彩票中千万大奖差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