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崽日常(165)+番外
杜蕴:好piu亮!
杜蕴艰难的挪开眼,开口道:“姑娘,你不要做傻事。”
这么精美绝伦的器物,沉于湖底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是对美的亵渎!
姜绥浑身一震,本就圆圆的杏眼更大了一圈,她道:“你怕我做傻事?!”
杜蕴用力点头,“我不知姑娘有何不痛快,若是一时无法脱离,不如暂时不去想,切莫情绪翻涌之际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之事。”
有些器物坏了,往后就难再寻了。
姜绥鼻子一酸,明亮的眼眸中盈出一层水雾,眼皮一眨,顿时滚下两行热泪。
杜蕴头皮发麻:“你你别哭啊,我没恶意的,我…你…”他少见的口舌无措,暗恨自己为什么要跑来。
人家的东西想怎么处置就是了,他非要冒出来劝阻。现在惹哭了人,杜蕴想走又觉得不像话。
他硬着头皮上前,取出方帕给‘金山姑娘’擦脸,“你不要哭了,是我不是,我不该来,你当我没来过行不行。”
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姜绥看着少年半垂的眼睫似鸦羽般浓黑,她伸手抓住杜蕴的胳膊,哽咽道:“不行。”
杜蕴:.........
杜蕴正想辙儿,忽闻少女扭扭捏捏道:“今日是我生辰。”
杜蕴:……
杜蕴恨不得一巴掌糊脑门上:让你左顾右盼,让你四下张望。若是老实待在人群里,哪会陷入这般尴尬窘迫的境地。
然而此刻湖畔另一边不知发生了甚,人群一阵欢呼。
杜蕴感觉捉住他胳膊的手松了,‘金山姑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同你顽笑呢,今日才不是我生辰,我心里好得很…”
眼泪润湿了她的睫毛,她转身离去,却被人捉住。
两人同时看向交握的手,杜蕴似被烫到般松开,他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玉雕小狗。
那是当初还在若河县,崔遥伯伯送他的礼物,杜蕴一直都很爱惜。这会子鬼使神差的递给姜绥,回过神来杜蕴已经心生退意,他道:“这玉料不是上品,只是胜在精巧,我常年带在身边把玩…”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明白的罢。
姜绥捧过玉雕小狗,果然见表层莹润细腻,乃长年抚摸所致,想来是主人心爱之物。
少女双眼湿漉漉,眼里闪烁着惊喜:“你要把它送给我。”
“不…”杜蕴一时情急差点咬了舌头。
于是杜蕴见着眼前人肉眼可见的失落,仿佛一朵鲜花还未盛开便凋零了。
杜蕴:………
杜蕴别开脸,心如死灰:“不,我的意思是,贺礼简陋,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姜绥捧着玉雕小狗爱不释手,眉开眼笑:“它好可爱,有没有名字啊。”
杜蕴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浊气,深沉道:“它叫大黑。”
‘金山姑娘’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迷茫,迟疑道:“可是它是乳白色的。”
杜蕴面无表情:“因为我真有一条狗叫大黑。”
姜绥眼睛一亮,杜蕴直觉不好,此时隐隐听见有人唤“三姑娘”。
杜蕴眼前一花,下一刻原地起飞,等他重新站定,才发现他被‘金山姑娘’拽到假山后。
对方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荷包一角歪歪扭扭绣着“绥”字,羞答答的递给杜蕴:“你赠我爱物,这是我的回礼。我亲手绣的牡丹。”
若是姜绥不说,杜蕴还以为绣了一块烧饼。
第118章 女主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 小郡王寻来,杜蕴趁机提出告辞。
姜绥扯住他的袖子,目光垂落荷包之上, 小声道:“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 你怎么还不说你的名字啊。”
杜蕴思量片刻,不太自在道:“我叫杜蕴。”
姜绥问:“哪个yun?”
杜蕴伸出手心比划给她看, 姜绥越至他身侧, 摊开手落在少年掌心。
杜蕴大脑一片空白。
“写呀。”姜绥催促他。
杜蕴头皮莫名一紧,指腹划过少女柔软的掌心, 那般白嫩,仿佛点在一块刚出锅的豆腐上, 轻轻碰一下都怕坏了。
他连呼吸都紧了, 每一下都极轻,似羽毛轻盈盈从眼前划过, 落在少女的心尖尖上。
周围的一切都远了去, 杜蕴耳朵通红,他呐呐道:“你可明了?”
姜绥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蜷缩掌心,心脏嘭嘭跳动,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良久, 她才缓和些许情绪,小声道:“杜蕴,你家住何处?”
无人回应。
姜绥茫然的抬起头,周围空空如也,哪有俊秀少年。
若非她手中还持有玉雕小狗, 姜绥恍惚以为是自己的一场梦。
杜蕴人呢?
“你方才跑哪去了?”小郡王询问道。
杜蕴忽的仰首,双眸黑亮有神, 十足诚恳:“我急着小解,回来时国公府太大,我迷路了。”
小郡王无奈:“下次记得叫上闻书。”他怕杜蕴不当回事,与他认真道:“大户人家规矩多,你独自一人胡乱跑,叫人逮了去当贼打了,都不好意思说理。”
杜蕴颔首,“我记下了。”
午后小郡王携杜蕴离去,他还欲去茶楼听书,可杜蕴嚷嚷腹部不适,小郡王只好送他家去。
“我回屋歇歇就好。”杜蕴打发其他人,门窗紧闭。
他这才从袖中取出荷包,蜀锦料子,以金线绣案,材料是极好的,绣工是不忍直视的。
杜蕴摩挲歪扭的绣案,触及右下角的“绥”字时,差点手一抖扔出去。
他沮丧的在榻沿坐下,“真是个烫手山芋。”
幸好没告诉姜绥他住哪里。
杜蕴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的,他站起身吐纳一番,随后在屋里摸索。
经过上次孔雀蓝茶碗的前车之鉴,这次杜蕴将荷包早早掩藏。
一应事毕,他才进书房练字,心情逐渐平复,待杜长兰回来,杜蕴若无其事的上前迎接。
父子二人在圆月桌边对坐,杜蕴小心理着鱼刺,而后将鱼肉递给他爹:“爹还要忙多久啊?”
杜长兰笑笑:“就快了。”
“真的吗?”杜蕴眼睛明亮,“那等爹下次休沐带我出门玩好不好。”
杜长兰两口吃完鱼肉,咽下肚:“去哪里?”
杜蕴双手捧脸,美滋滋道:“我想去宝石斋,我好久都没去了。”
父子俩闲话家常,零碎的话语声伴着花厅里橙色的灯火传出,明亮而温暖。
辛菱封了灶膛口从小厨房出来,听见花厅里的动静有些羡慕。杜大人当真是疼爱小公子。
他低下头去,身影没入夜色中。
一盏茶后,杜长兰吃完晚饭,青年躬身收拾。
此时桌对面的杜蕴急着奔向他爹,不小心撞着青年,缠枝莲的瓷碗摇晃两下倏地砸落。
然而预料中的碎裂没有传来,青年脚尖一扬,瓷碗向上抛起,他单手接过瓷碗朝外去。忽闻身后唤道:“十七。”
青年茫然回首,“大人?”
杜蕴跟着抬眸,盯着青年那张脸,脑海中骤然浮现一段记忆,“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