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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养崽日常(315)+番外

作者:木子金三 阅读记录

杜长兰哑声,风动影摇,窗外的树影透过窗子投下一片云彩。

杜长兰叹道:“我是忧你辛苦。”

他搂过妻子,爱怜的吻在她的额头,轻声道歉,短短三个字激得莫十七眼眶湿润。

她深吸一口气,仰首笑道:“长兰,孩子说明日想吃烤鱼,鱼腹里裹一点腌的脆脆酸酸的豆角,鱼皮烤的脆脆的。”

杜长兰也被逗乐了,应道:“好。”

夜渐深了,杜长兰搂着妻子入睡,男人胸膛传来的心跳声是最佳的催眠曲,莫十七渐渐陷入沉睡。

次日天明她下意识摸去,却是一片空,一时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杜长兰原还想在村里待一段时日,但他得知严奉若入翰林的消息,便坐不住了。

如同虞蕴一瞬间洞悉天子的意图,杜长兰也一瞬间明了。

嘉帝是继除他之后,再除严奉若,拔掉两颗影响蕴哥儿极大的钉子。

杜长兰思索许久,还是与妻子道出实情,莫十七闻言,默默给杜长兰收拾包裹。

包袱里不过两套换洗衣物,两把短刀,火折子碎银铜板,以及一沓五十两面额的银票。

她送别夫君,心中万般言语化为四字:“夫君保重。”

杜长兰忍别妻子,一路北上。

莫十七望着杜长兰离家的去向,满脸痛色。汤如不解:“既然舍不得,就别让他走。”

莫十七摇了摇头,“大丈夫生于天地,当志在四方。”

汤如挑眉:“即使夫妻生离?”

莫十七平静道:“即使夫妻生离。”

第229章 严奉若病重·上

霜叶泛红, 秋意也愈发浓了。各地税收上缴,公文如山堆压在案头。

严奉若伏案而作,倏地一阵脚步声传来, 两名孔目垒着半人高的公文进入, 不小心与严奉若视线对上,心虚的垂下眼。

“严大人, 劳烦您了。”孔目讪讪道了一句, 匆匆离开。

严奉若看着成堆的公文,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今日又是不能按时回了,应对蕴哥儿的说辞也捉襟见肘。

他歇息片刻, 继续劳作, 秋日里的夜风阵阵寒凉,严奉若喉间痒意, 起初还能压制, 后来愈演愈烈,他捂着嘴猝不及防呛出一点猩红, 黏稠的血液透过指尖砸在公文墨迹上,暗红一团,诡谲不祥。

他顾不得许多赶紧擦拭, 然而公文上的猩红愈来愈多,严奉若指尖一阵蜷缩,当意识到发生什么时,为时晚矣。

青绿色官袍迤地,长发披散, 黑色的乌纱帽被散落的公文深深掩埋。

夜色寂静,许久才传来一声轻唤:“严大人?严大人!”

“来人呐, 严大人昏倒了。”

一名孔目欲向皇孙府报信,谁知刚出翰林院便看见等候的谷穗,不等对方询问便道:“严大人吐血昏迷,快寻太医。”

皇孙府连夜给宫里太医院递牌子,嘉帝正在听姚选侍唱曲儿,一名小太监匆匆而来:“圣上,皇孙府递来牌子传太医,说是严大人不大好了。”

嘉帝闻言眸光微暗,须臾道:“去瞧瞧。”

小太监:“是。”

姚选侍这才娇滴滴唤:“圣上,一曲了了,不知您接下来想听什么?”

嘉帝斜眉睨她,唇角含笑:“你嗓子柔,便再唱个类似的曲儿。”

姚选侍神情一喜,望向嘉帝的目光脉脉含情,清了嗓子咿咿呀呀唱起来:“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一度春来……”【*】

嘉帝原是随意听着,忽然顿住,似笑非笑的望了姚选侍一眼。

姚选侍一改往日明媚,不施粉黛,一身素净青衫,乌发半束,只斜斜别了一支青玉簪,若非唱曲儿时婉转含羞的目光,当真有红尘道人五分气韵。

可惜,形似神不似。

宫里的曲儿唱了半宿,皇孙府的灯火足亮了一宿,严奉若高热不退,迷迷糊糊说起了糊话,一会儿念着“长兰”,一会儿念着“父亲”,一会儿又念着“舅舅”。

谷穗看着守在床前的主子,心中晦涩难言:严大人,您也念念主子罢。

屋内气氛沉抑,一名小厮畏怯进屋通传:“殿下,李大人求见。”

谷穗下意识反问:“哪位李大人?”话落地,他才想起是严公子的表兄李道岫。

虞蕴:“让他进来。”

院里传来匆匆脚步声,意料之外的李道岫还着官袍,来不及换下,估摸是才从衙门退下。

“下官见过蕴殿下。”他匆匆行礼,便半跪在床前探过严奉若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昏迷中的严奉若眼皮颤动,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李道岫欣喜:“奉若,是我。”

严奉若嘴唇开合,半晌才唤道:“表…兄。”

他用了最大力气,可却声若蚊呐。

李道岫一瞬间红了眼眶,从虞蕴手中抢过表弟的手紧紧握住,“奉若,你不能有事,你想想我,想想老家的亲人。”

严奉若眼睑半阖,他很想应一声,可浑身犹如一座巨型火山压来,他喘不过气了。

“汪汪汪——”一只黑色狗头越过虞蕴和李道岫凑到严奉若跟前,伸出舌头舔舐他。

大黑的叫声很轻,它今夜超乎寻常的安静,太医为严奉若诊治时,它也安安静静待在一侧。

大黑知道那个瘦瘦矮矮的人在救它的香香公子,它不能打扰。

温热的狗舌头舔过滚烫的脸颊,严奉若感觉脸更烫了。

大黑犹自不觉,黑色的眼睛望着人,水汪汪,又纯真又盛着不自知的哀伤。

“汪——”

狗很乖了,香香公子摸摸狗。

大黑努力抬起前爪,竟然在微微发抖,它很怕,却不知道自己惧怕什么,它只想让香香公子摸摸它,摸摸它就好。

严奉若指尖动了动,李道岫心有所感,将表弟的手搭在大黑的前爪上。

严奉若:“不……”

虞蕴倾身将严奉若的手搭在大黑脑袋上,大黑一下子咧开嘴笑了。

严奉若也想笑一笑,却做不到。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越过大黑望向虞蕴,他的神情是平静的,可眼底却含了哀伤,浅浅的,淡淡的,是落下的夕阳,是连绵的阴雨。

“老师?老师!”

“奉若!!”

“汪呜———”

一声惊动,杜长兰于浅眠中惊醒,他眼皮子跳的厉害,一颗心也莫名加快跳动。

杜长兰疑惑的抚过心口,忽的刺痛:“蕴哥儿,还是奉若?”

天色蒙蒙杜长兰翻身上马,骏马飞奔,撩起尘叶无数,当日光洒在他的身上时有片刻眩晕。

他甩了甩头继续前行,太阳爬上高空,杜长兰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上京的城门,他落地下马:“对不住了,伙计。”

他重重一拍马屁,骏马顿时朝城门而去,骚乱中杜长兰顺势藏入一辆牛车车底。

老黄牛发出哞的一声,被主人呵斥。一刻钟后牛车进城,拐进侧街时,杜长兰四肢一松从车底滚出。

对面吃糖的小孩大惊:“高手!武林高手!”

他甩着小短腿哒哒哒跑过来,然而杜长兰已经没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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