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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养崽日常(61)+番外

作者:木子金三 阅读记录

杜老爹目光柔和,对杜蕴道:“蕴儿有心了。”

然而杜老爹和杜老娘心中想的却是,杜蕴小小年纪知感恩,又稳重,小儿子的后半辈子真的有指望了。

杜老爹和杜老娘其实对小儿子考取功名没甚信心,但又想着万一呢,之前小儿子升班考试就成功了。

次日,杜长兰带杜蕴拜祭亡母,之后安分在家里待着,大半时间同双亲逗乐,晚上侄子们散学,杜长兰会指点几句。

杜蕴天天在杜家装乖,一日两日装得,四日五日也成,可八日九日就难捱了。

晚上杜长兰洗漱完毕,在床沿坐下。小孩儿绕至他爹身后,伸出小手给他爹捏肩捶背,“爹,爷爷奶奶年岁大了,我听闻泥鳅和黄鳝对老人有益,我们去田里捉泥鳅给爷爷奶奶吃,好不好。”

杜长兰睨他一眼,小孩儿眼珠定定的回望他,干净的似一汪清泉,杜长兰眼中溢出笑意,捏捏便宜儿子的小脸,应道:“好。”

自此父子俩提着木桶出没田野间。县试第十一日,杜长兰准备去看榜,没想到刚出村口竟然遇见崔遥。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成忱和宋越。

崔遥用一种探究夹杂喜悦,又怀疑又兴奋的复杂神情看着杜长兰,少顷道:“杜长兰,你运气真好,这次居然是县案首。”

第43章 地与民

一重风过, 泡桐树随风飘动,似在欢鸣。

杜长兰笑了一下,“是吗, 那我运气是不错。”

杜蕴就没他爹那么淡定了, 挥舞着小拳头围着他爹跑圈,边跑边嚷嚷:“我爹是案首, 我爹是案首!县案首是我爹!!”

少顷, 小孩儿又放下拳头,学着严秀才负手而后, 摇头晃脑的念叨:“我是县案首的儿子,县案首的儿子以后也有几率是案首, 嘻嘻。”他装不住正经, 捂着小嘴偷笑起来。

崔遥心里酸溜溜,他看榜的时候也只是惊呼杜长兰那孙子运气爆棚。

可是他看见杜蕴如此以杜长兰为荣, 他抓心挠肝的难受。

成忱和宋越也羡慕不已。

杜长兰招呼便宜儿子到手边, 忍不住呼噜小孩儿的头毛:“等爹有了正经功名再欢呼。”

“爹肯定会有的。”杜蕴笃定道。

大黑也昂着脑袋:“汪汪汪。”小主人说的都对!

小孩儿又道:“不止爹,我相信其他伯伯们肯定也会考上童生。”他握紧小拳头, 豪气万千道:“我们都是最棒的!”

崔遥再也忍不住,把杜蕴抱起来香了好几口,幽怨极了:“蕴儿蕴儿, 你怎么不是我儿子呢。”

杜长兰笑骂崔遥:“你想得美。”

杜长兰回家将这个消息告诉家里人,他怕他娘憋屈了。

杜家人惊喜不已,得知崔遥正是崔大郎的弟弟,也是杜长兰口里常提的“冤种同窗”,杜老娘咬咬牙, 让儿媳宰了一只小公鸡,又将家里仅剩的半条肉也炖了粉条。

崔遥他们哪里受到这种直白的热情, 脸都快笑烂了,尤其杜家人听闻他们也一同上榜,更是将他们吹捧的天上有地上无。

崔遥/成忱/宋越:够了,可以了,他们真的飘了~~~

杜家小辈们也围过去,他们认知里:小叔很有趣,所以小叔的朋友也很有趣。

崔遥高兴之下,解下腰间荷包,给每个孩子塞了一角银子。

堂屋的热闹顿时一滞,杜成礼渴望的望着碎银,少顷还是忍痛将碎银还回去:“伯伯,这礼物太重,成礼不敢受。”

其他几个小辈也退回去,大人们这才松口气,杜二郎擦擦额头的汗,他真怕成亮那小子收下钱,届时他娘给儿子一顿揍准少不了,他也得给儿子加一顿。

崔遥劝小辈们道:“这是伯伯给你们的见面礼。”他又对坐在上首的杜老爹道:“我们此次来的匆忙,没有备礼。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杜老爹吧嗒一口旱烟,笑道:“你们与长兰交好,我便托大唤你们一声贤侄,即是子侄,只管上门耍就是,备礼反是生分了。”

崔遥犹豫,适时杜老爹给孙辈们使了个眼色,杜成礼支个借口,带着弟弟妹妹们跑开了。

崔遥颇为失落,杜长兰将人叫去院里,两人嘀嘀咕咕,回来时崔遥满面喜色。

他不再纠结给见面礼之事,而是聊起县里的趣事,杜老爹心头一动,忽而问:“二公子……”

崔遥道:“伯伯唤我阿遥就成。”

杜老爹改口:“阿遥,县里可来了牛贩子?”

崔遥想了想,而后点头:“前日下午才来,除却牛和骡子,还有几匹马。”

他大哥同他爹商量,再给家里添两匹马,还要教他驭马哩。

为此崔遥特意跑去市集瞧了瞧,“十来头牛,可健壮了。”

杜老爹眼睛骤亮,拿烟斗的手都激动的在颤抖。

崔遥试探道:“伯伯若是想买牛,我让我大哥帮您们瞧着点儿。”

杜老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音儿。

说来他们这地儿也不算特别偏,一年也有一两次牛贩子过来。可不知怎么的,他们杜家好像总差了点运气。

杜老爹每次攒了一笔钱想买牛,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第一次想买牛,碰上田地让利,错过就难遇了,于是杜老爹买了地。

第二次杜老爹攒了钱想买牛,杜大郎相中张氏。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第三次杜老爹攒了钱想买牛,杜二郎相中王氏。

第四次杜老爹攒了钱想买牛,妻子老蚌生珠,有了小儿子杜长兰。

再之后孙辈们陆续出生,家里好不容易宽裕些了,杜长兰又大了,于是杜老爹准备的买牛钱给小儿子交了束脩……

这些事大抵是埋在杜老爹心里许久了,这会子开个口子,杜老爹竹筒倒豆子似的倾泻而出。

整个堂屋安静的落针可闻。

崔遥他们想说点什么,却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他们听见杜长兰轻飘飘的声音:“爹为什么不卖块地,这牛不就早买了吗?”

崔遥他们心道:对啊对啊。

然而下一刻他们眼前一花,刚才还坐在上首的老者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杜长兰的叫唤和杜老爹的咆哮。

“我还没死,你就想着卖地,你个混小子!!!”

杜长兰在院子里上蹿下跳,还不忘回嘴:“我这叫灵活变通。”

崔遥他们齐齐跑出来看热闹。

杜老爹被小儿子的话激的火气直蹿,挥舞烟斗:“我让你变通…通……”

厨房里忙活的杜老娘和两个儿媳匆匆跑出来,杜老娘拦着杜老爹:“你干啥,长兰的友人们都在呢,你得给长兰留面儿。”

杜老爹余光扫见崔遥等人,怒火一滞,尴尬的咳嗽一声,见老妻责备的望着他,杜老爹低声道:“臭小子怂恿着卖地。”

杜老娘偏帮小儿子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地是乡下人家的根,农户没了地就像浮萍,再也没了归处,一生飘零。

但凡是卖地,都是一种颓势的预兆,或是败家子,或是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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