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崽日常(93)+番外
杜长兰带着陆文英行去,笑眯眯道:“仲尼梦奠帖正是出自文英之手。”
众人皆惊,围拢陆文英:“先前我们还说长兰兄深藏不露,如今来看,文英兄也不遑多让,县学两载,我等竟不知文英兄还有这番本事。”
陆文英虽有心理准备,但此刻被一群比他有资历的秀才夸奖,也激动的红了面:“雕虫小技,献丑了。”
“文英兄太谦虚了。”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钱秀才傻了眼。
此时又是一阵激动声:“业、精、于、勤…”
“好!!”
“棱角分明,力透纸背。不知这手字出自何人之手,写的太好了。”
清晨的山风带着微凉湿意,沁人心脾,如厮美景,如厮好字,叫众人忘了一切,只顾欣赏。
第66章 鸿雁文会·下
愈来愈多的人抵达山顶, 观览一场书法秀,众人在每一篇文章前驻足,点评:“写的好, 兴来走笔如旋风, 写的真是太好了!!”
“不成想竟是出自文英兄之手。”后来的人再一次对陆文英发出感叹。
县学里陆文英颇为低调,说不得还有人记不住他的名字, 但今日之后不会了。
一名秀才抓住陆文英的手, 热情道:“文英兄,之后我等可要与你好生交流切磋了哈哈哈, 还望文英兄不吝赐教。”
陆文英拱手道:“诸位莫打趣在下,交流切磋是极好的, 但赐教实在不敢当, 真是羞煞我也。”话落,他掩面侧身。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众人从“仲尼梦奠帖”的原作者讨论到孔子, 又从孔子讨论佛教无常。古文追本溯源起来,当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尽。
角落里的崔遥宋越和陆元鸿三人, 此时颇为羡慕,他们真切意识到,一技之长在这种宴会上是如何耀眼。
崔遥问两个同病相怜的小伙伴, “你们有啥擅长的?”
成忱虽然弃文,但人家从武了。
宋越想了想,道:“这场宴会花销都是我在整理。”
崔遥翻了个白眼:“那我还去选的绢布呢。”
陆元鸿嘿嘿笑:“我选的点心茶水,找人搬上山。”
三人对视一眼:唉………
“杜长兰呢。”崔遥忽然道。
此时人群中爆发一阵惊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众人在兰亭集序前驻足, 争相观摩,还有人上手抚摸。
张秀才激动问:“长兰, 这兰亭集序是谁所临摹?”
杜长兰笑眯眯道:“这人可不陌生?不过直说没意思。诸位猜一猜。”
“这……”众人对视一眼,张秀才捶了杜长兰一下,“好你个杜长兰。”
但也确实如杜长兰所言,有些事情直说没意思,猜一猜却是有意趣。
张秀才心念一转道:“我观长兰出入李府,应是出自李家人之手。”
其他人也思索起来:“李府大郎君前儿乡试高中,如今早已入了京师,不能是他。”
“李家小郎君年纪尚浅,纵然有天赋,可到底缺了几分洒脱,我猜是他的几率为两成。李举人阅历颇深,比起兰亭集序,我瞧着业精于勤四个斗方大字,更出自李举人之手。”
杜长兰爽朗一笑:“卫兄真是心思缜密,长兰佩服。”
谁说读书人死板,只通诗书。人家脑子活络呢。
“那是谁呢?”有人问。
卫秀才瞥了杜长兰一眼,笑道:“诸位莫忘了,李府除了公子姑娘,还有一位病弱不外出的表公子。”
“什么表公子?”这是消息不灵通的。
卫秀才见杜长兰不阻止,也就隐了严奉若同严秀才的关系,单独将严奉若道来:“我曾见过他一次,当真是松柏青竹一般的人,可惜体弱,受不住科举,只能无缘此途。”
若是平时说起,众人还没有这么大的感伤,可是透过这一手好字,仿佛都能想象那是如何一位钟灵毓秀的人物。
有人感性,当即赋诗一首以抒怀心绪。杜长兰顺势引导,不经意将气氛拐回来。
今日玩乐,太过感伤总是不好。
“不知长兰兄的墨宝在何处?”
杜长兰:“这要考验诸君的眼力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在场皆是秀才和童生,有一定鉴赏能力。杜长兰这话不但不会引他们反感,反而更添趣味。
众人认真寻觅。
童生们也想开拓人脉,于是努力表现。每一个字都认真细看,然后说出哪个字好,好在哪里。
有一名童生言之有物,引得周围秀才频频点头,羡煞旁人。不止童生,其他秀才也不甘示弱。
日头愈发高了,钱秀才心道,就这么几篇字,还能看一天不成,笑话。
他这个想法刚起,杜长兰道:“诸位,诸位且听在下一言。”
众人看过来。
场中不知何时摆上条桌,摆上笔墨纸砚,杜长兰道:“今儿在下抛砖引玉,不知可否能见识一下诸位墨宝。”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本来嘛,杜长兰拿出来的字迹不差,大家也确实欣赏。但毕竟不是名家真品。
但此时杜长兰邀请他们参与其中,不管是气氛到了,兴之所至。还是想在大家面前一展所长,秀一回。
总之,谁也不会拒绝。
连钱秀才等人都心动了。难得有这么多读书人在,这种机会不多。
只是谁都不愿意第一个上。
杜长兰道:“明日重阳佳节,古有击鼓传花,今有奏乐传茱萸如何。”
崔遥上前捧着一株红通通的茱萸,杜长兰笑着请诸位站成一个圆。
他手一挥:“元鸿,奏箫。”
陆元鸿紧张的擦了擦手,笑应,“好。”
这是一首入门小调:《望山水》
陆元鸿是他们几人中学的最好的。箫声一起,崔遥顿时将茱萸传给身边人,对方再传下去。
“快,快传给下一人。”
“哈哈哈哈——”
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小小的一枝茱萸上,激动、兴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他们此时此刻,都忘了平日同他人的嫌隙,沉浸在单纯的雀跃中。
茱萸传到卫秀才手中,曲子吹到高/潮部分,他递出茱萸的同时心里计算着。
这支曲子不长,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山风微微,曲终茱萸停。
红通通的茱萸落在张秀才手中。
众人一阵起哄:“张兄,张兄——”
“张兄请罢哈哈哈。”
张秀才举着茱萸拱手:“张某献丑了。”
杜长兰接过茱萸,为张秀才磨墨。
张秀才笑问:“我写什么好呢?”
有人道:“这还不简单,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杜长兰从宋越手里接过一大束野菊花,朝张秀才晃了晃,“这布帘后可是满山菊花,张兄有感而发,定是佳作。”
“长兰兄,你这可把我架起来了。”张秀才嗔怪道,他嘴里说着谦词,但环视一圈风景,心里有了主意,顿时挥墨书写,犹如笔走龙蛇,行云流水。
最后一捺落下,张秀才将笔转了一圈,略微用力,毛笔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倒扔在笔筒兄,怎一个潇洒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