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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花与带子狼(32)

电话是谢晖亲自打来的,他向小艾下达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指令。

“现在,你立刻带著郎斐从後门下楼,有一辆黑色的奥迪在等著他,牌照是……”

五分锺後。

城寨大楼後门。

就连整日在这里上班的人,也很少知道,这座老旧大楼的一层还连著个不大的後院。

这里没有绿化,水泥地面上靠墙摆著几个垃圾桶,再往前就是灰色的铁皮後门,通往一条基本被废弃了的小巷子。

小艾首先从铁皮门里探出头去,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谢晖并没有说明这是哪儿来的车辆,也没有告知目的地。但直觉却告诉小艾,郎斐的心里是清楚明白的。

坦白说,郎斐并不想上车,更不想去面对这辆车的主人。但是当他回头准备拒绝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小艾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辛苦你了,快回去补眠。”

他拍了拍小艾的肩膀。

“不用为我担心。”

车辆随即悄无声息地启动,驶离了小巷。

大路上虽然有几个娱记在蹲点,但是镀了膜的车窗让他们根本无法看清任何内部情况。

黑色的奥迪很快离开了老城区,并且在一路上绕了几个圈子,以确定没有被人尾随。随後便再次驶上了出城的道路。

在常青珊瑚树的掩映下,那座豪宅依旧静静地伫立在前几日未化的积雪中,屋檐下逐渐融化的冰凌,也在反射著阳光。

这似乎还是第一次,郎斐在白天走近这里。

车辆照例停在了入室车库内。郎斐下了车,沿著走廊一直向北走,还没到前厅,便看见那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著一张报纸。

他又走近一些,看清了那张报纸的头版,上面印著带有自己名字的一行导读。

不仅如此,就在沙发旁的茶几上,还叠著一份大小不一的报刊,不用看也能知道里面有些什麽样的内容。

郎斐冷笑。

“准备收藏自己的杰作?真想不到你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不是我。”

将报纸放下,谈将臣转头,认真道:“至少我检查过你的腿,知道它做不出照片里的那种动作。”

“我不信。”

郎斐毫无保留地释放著怀疑:“你就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也许现在更加丧心病狂。”

谈将臣因为他的评判而阴沈了脸色,但还没到翻脸发火的地步。

“但你至少应该相信我的智商;还有,我对俪天名誉的爱惜。而且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让人对那只卷毛小怪物下手。”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虽然依旧半信半疑,但是郎斐的确冷静下来。

“居然还会有人,比你更见不得我好?”

“我知道那人是谁。”

从沙发上起身,谈将臣走到郎斐面前,伸出的手心里是一串钥匙。

“我让谢晖继续放你大假,打人的事不必管。但在我说可以离开之前,你必须留在这里,减少或避免出入的次数,以免再引发不必要的枝节。”

郎斐著实愣了一愣,才意识到谈将臣竟是在为自己考虑。

“为什麽?”

他低头看著那串钥匙。

“就这样看著我被娱乐消费,身败名裂,不就证明了你的胜利?”

“除了我,谁都没有消费你的资格。”

谈将臣抓起他的手,将那串钥匙塞进了他的手心。

第38章

摆在茶几上的那叠报纸,被丢进了垃圾桶。

这之後,大宅中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与这次打人事件有关系的新闻报道。郎斐首先给丁宁打了电话,确认小狼的情绪已经稳定,一宿没合眼的他这才感觉到了疲惫。

谈将臣似乎已经外出,当然也不会报备去向。郎斐便独自上楼准备找个房间休息。

那串钥匙,似乎可以开启大宅内的每一个房间,看起来谈将臣给予了他充分的信任与自由。

郎斐并没有兴趣窥探他人的隐私,只是想要找个除了谈将臣卧室之外的其他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他首先打开了楼梯右侧的第一个房间,发现这里是谈将臣的书房。

对於生意人来说,书房也许是最敏感的地方。郎斐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尽快离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正要转身,却感觉到屋内有一道视线正凝视著自己。

他很快发现视线来自於挂在西侧墙上,镜框内的一张放大照片。

非常熟悉的画面,记忆的回闪令郎斐打了一个寒噤。

这是他与谈玉节的大学毕业合影。两个身穿宽大学士服,披著粉色绶带的年轻人。站在大学最茂盛的那株核桃树下,身後则是前来观礼的谈将臣和谈晓生。金色的晨光洒落在四张青春洋溢的侧脸上。

他甚至回想起了蓝天绿叶下的清爽空气。

十年前,郎斐也拥有过同样的照片,放大後挂在自己卧室里。只是车祸後,他所有的私人物品都留在了谈家。也许早已被丢弃,或是摆放在某个储藏室的角落里。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突,紧走几步到了墙边,伸手将镜框摘下,取出照片去看背面。

“2001年7月14日毕业留念”──自己的笔迹。

郎斐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将镜框重新装好,这才有意识地去观察这间书房的其他地方。

很快,在与镜框相邻的暑假上,他看见了一大叠音乐CD,包装不同,花花绿绿,但显然都很有一些年头。

郎斐伸手轻轻在这排CD上划过,以非常熟练的动作抽出了一张。专辑的名字果然与记忆中的完全一样。

这些都是大学时他所收藏的音乐和歌曲,还很有一些是绝版收藏。郎斐曾经像爱惜自己的眼睛那样宝贝著它们,以至於日後偶尔回想起来,都会心痛不已。

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这一天。失而复得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温暖。

而谈将臣,又是以什麽样的心情将这些东西封存。

书房的隔壁有一间客房。或者说,那只是谈将臣工作疲累临时休息的地方,有一张宽大而舒适的沙发榻沐浴著暖阳,一侧还摆放著厚毯。郎斐就在榻上躺下,出神地想著书房里的发现,很快就昏沈沈地入睡。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开始感觉到晒在身上的阳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浓浓的烟味。

他睁眼,看见谈将臣沈默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窗外的光线已经昏暗。

“几点?”郎斐惺忪问道,“什麽时候回来的。”

“刚到。”谈将臣回答。“五点,吃晚饭了。”

一楼餐厅,一桌简单的饭菜已经摆放整齐。错过了中饭的郎斐此时早已饥肠辘辘,便也不管谈将臣如何怎样,抓起筷子埋头就吃。等菜过五味,再抬头时,谈将臣还是一副老样子,一口接著一口地抽著烟。

“怎麽?”

“没。”谈将臣摇头,“一些说出来也没用的事。”

为避免郎斐胡思乱想,他又补充:“打人的事已经解决,那个娱记不会起诉,也会承认对郎笑说过些不恰当的话,一周後你再回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