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不意外,但是郎斐还是忍不住问:“你对他做了什麽?”
“温习职业道德。”
说完这句,谈将臣将烟蒂掐灭,终於拿起了筷子。
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麽简单,不过既然谈将臣不愿开口,谁也无法勉强;郎斐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提起“那件事”。
“上午我去过你的书房。”
“嗯。”
谈将臣应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看见了书架上的CD,那是我的。”
谈将臣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
“丢了可惜。”
郎斐就等著他说出这一句,立刻伸出手来。
“那还给我。”
“不行。”
谈将臣头也不抬,顿了顿,又说:“除非拿你人来换。”
“你真是──”
郎斐一时语塞,而这时,刚开启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丁宁的号码;一接通,就是一团乱糟糟闹哄哄的声音。
“郎笑不见了!”
电话那边乱作一团,丁宁也吓得有些六神无主,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天是周六,学校和幼儿园都不上课。上午,丁宁带著郎斐出去吃了东西,这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下午,乐队约好了在学校社团的琴房排练,考虑到让郎笑干坐著也没意思,於是丁宁就拜托班上的几位女同学,带郎笑去宿舍看动画片。
乐队一直排练到下午四点半,按照约定,差不多这时候女生就该把郎笑带过来。作为感谢,丁宁会请她们吃饭。
可是一直到了四点四十五分,其中一位女生才打来电话,说她们带著郎笑下楼之後,在书店里买了一本今天刚到的杂志,几乎就是一转身的功夫,郎笑就没了。
郎笑绝对不是那种到处乱跑的小孩,所以丁宁立刻认定他是被人给拐走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哭闹或是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带走他的很可能是一个熟人。
从女生宿舍楼到校区中间是一条小马路,丁宁沿途打听,不止一人说看见一个帅气高大的卷发男人带著个可爱的小男孩,匆匆坐上一辆高级轿车,绝尘而去。他们觉得这绝对不是什麽单纯的拐骗或者绑架,商量之後并没有立刻报警,而是先告诉郎斐知道。
第39章
放下电话,餐厅里的气氛霎时间凝冻。
郎斐转头看著谈将臣。
“郎笑在哪里。”
谈将臣微微一怔,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问你把郎笑弄到哪里去了!”
重重的一掌落在餐桌上,刚被放下的瓷碗也惊得跳了起来。郎斐死死地盯著谈将臣的双眼,仿佛要将真相从他的眼睛里抠出来。
“你刚才出去,不就是为了找到郎笑,把他从丁宁身边带走?!”
谈将臣的脸色也随之阴沈。
“郎笑不见了?”他反问,“为什麽认为是我干的?”
“废话!除了你谁还会是──”
郎斐正要反驳,却被尚未出口的後半句话给噎住了。
卷发、高大、开好车,最关键的是:和郎笑很亲近。
不,的确还有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和谈将臣解释,急忙再打开手机,拨打著另一个号码。
没有通。
他这才又转头去看谈将臣。
“晓生的号码,打不通!”
“那个家夥!”
谈将臣露出了一种“早就知道”的表情,从兜里取出了自己的手机,切换到免提状态,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
冗长的几声提示音过後,终於有了应答。
“喂。”
“谈晓生,我是郎斐。你把小狼带到什麽地方去了!”郎斐抢在前面问道。
电话那端愣了愣,随即传来了慌忙不迭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这一次我的把柄捏在她手里。”
郎斐追问:“她是谁!?”
“我。”
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来。没有语气,没有感情,冷到骨头里。
是夏豔玲的声音,那个郎斐最不想遇见的女人。
“……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就在我这儿。”
夏豔玲毫不讳言,显然有备而来。
“不过,今後起,由我来做他的监护人。和你一刀两断。”
“凭什麽!”
再顾不得什麽长幼尊卑,郎笑对著话筒怒吼:“我才是他的监护人,安芝亲手把他托付给我。我养了他六年,他从没有离开过我身边!你凭什麽把他带走!”
夏豔玲发出一串刺耳的冷笑。
“最近的新闻报道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你这样的人,怎麽配有孩子的监护权?说到底,你和谈安芝是什麽关系?兄妹?情人?难道说这娃儿还真是你亲生的不成!?”
郎斐气得浑身发抖。
“你和安芝的关系,至少比你这个亲手把她赶出家的人要强得多。你根本就讨厌安芝,又有什麽资格带走她的孩子?”
“没错,我就是讨厌那个女人,也没准备好好待这个孩子。但在我的孙儿出生之前,这个孩子必须在我的手上。”
夏豔玲大言不惭地提高了音调。
“你可别忘了,当初谈安芝进门的时候,我就收了她做养女,我有钱,又有社会地位,要想从你这个死同性恋手上抢走一个小孩,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你这个……”
郎斐已经不知应该如何才能宣泄此时的愤怒。
谈将臣迅速拿起手机,取消了免提功能。
“够了。”
他对夏豔玲说道。
“新闻都是您做的吧,我已经查到你委托的网络公司。这麽快就忘记了巴黎的约定,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电话那端隐约传出女人的声音,谈将臣皱起了眉头。
“对,他在我家。你大可以继续找几个记者上门,替俪天制造点新闻。如果你不敢,那就安静点听我说。”
“让我和她说话!”
郎斐又激动起来。
“你不是她的对手。”
按住手机,谈将臣压低了声音让他冷静,随後转身,推门而出。
郎斐立刻想要跟著跑出去,可刚走了两步就听见门後传出了反锁的声音。
十分锺後,走廊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像是笼中的困兽,一直在室内踱步的郎斐立刻走到了门边。
重新进门的谈将臣面无表情。他径直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大口之後才重新看向郎斐。
“你领养郎笑的时候未满三十岁,不符合法律规定。”
“我那时的确只有二十六。”郎斐心中一惊,“现在不是还能补办?!”
“可以。”
谈将臣点头,又附上但书:“只是这样就和我妈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而她又与郎笑的母亲有领养关系,理论上比你更有优势。如果她铁了心要抢这个孩子,那你们就要对簿公堂。”
“但我和小狼一起生活了六年,事实领养难道不重要!?”
“重要。”
谈将臣似有犹豫,但还是据实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