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世界(网络版)(58)
秦贻在丁易的脸上窥见了戏谑的笑。他现在不可能将另一只取下来还给他,肉还没有完全长好,硬是弄出来,肯定会疼死他。
“还不出来吗?那你留着吧。”丁易说着,将那只盒子塞进了秦贻微微敞开的睡袍里。
“好吧,它属于我了。”
秦贻恬淡的笑着,这笑不知为何令丁易抖了一下。他看着他拿出盒子,将那只耳环取出来,而后将盒子抛进了纸篓。
他是要戴上吗?
不,显然不是。
丁易看着秦贻解开了他线衣的扣子,接着是衬衫的扣子,他纤细的手指碰触到了他的乳首。
手腕被丁易扼住,秦贻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把它送给我,我就可以再送给你。我接受了,你为什么不接受?或者……你也想要它穿在这儿?”秦贻说着,手下滑,包住了丁易的那话儿。隔着裤子,丁易都能感觉到秦贻手掌的热度。
穿刺的感觉是令人痛不欲生的。丁易有一千个词汇可以呵斥住秦贻,也有足够大的力气阻止他去这么做。然而,他没有。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血珠渗出来,看到白色的纸巾染上鲜红的血液。
他只是亲吻了他,而没有其他动作。
这一夜是丁易第一次搂着秦贻入睡,虽然胸口一阵阵的传来疼痛之感,他还是入睡的很快。丁易也是头一次意识到或许自己动了感情,对那些他必须付出感情的人之外。这对于情感障碍的人来说,几乎可以称之为奇迹。
秦贻被丁易圈在怀里,见他睡着了,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呼吸着这个男人的气息,忽然有了种踏实的感觉。这是他很久不曾有过的感觉之一。
你跟我走吧。
那么多男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他基本没有拒绝过,然而,从心底想要接受却是鲜少有的。他一定是对他最坏的那个人,可他却想要接受。
只是,何所谓好,又何所谓坏呢?
Chapter 07 惊雷
什么是绝望呢?
那大概是当人感到什么东西都离自己太遥远了,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才会感到绝望。这是懦弱的人的表现。
谢晓辉发现,大抵,他就是个骨子里堆满懦弱的人。
他与丁易就是这般的不同,他大概注定只能躲在他的身后。
不是他自己这样认为,是什么人都这么去认为。
炙热的光线在一窗之隔的户外,谢晓辉和衣躺在床上,身边还是那一封信。
那天早上,他醒来,发现床的另一侧空着。翻身去摸,床单已经冷了。
他不知道李默是不是去了庭院里,于是他下了床,穿上睡袍开门进入了庭院。那是一种属于自然的静谧气息。李默不在那里。
那时候他还没察觉到什么,只是由于困倦又回到了床上。他想他可能去了大堂或者餐厅,想着想着就又睡了过去。许久没有经历过的性爱令他不是很容易恢复过来,又因为曾熟知那种滋味,他很难去抗拒与李默交欢,在他给了他安心与美好之后。他喜欢他那般的碰触他,亲吻他,抚摸他,他感觉到自己被人呵护被人迫切的需要。从来,他都是一个渴望被爱的人,在久久的拒绝这种感情之后,再度获得,令他不可能不雀跃。
再醒过来,已经是午后三点。谢晓辉感觉到饥肠辘辘,然而比这更重要的是,李默仍旧不在房间内。
他想,他是不是出去去到了哪里呢?
床头柜上放置着香烟和火柴,谢晓辉伸手拿过来,头一次去注意李默烟的品牌。它有一个饶有意思的名字:希望。
缓缓的点燃一支烟,谢晓辉下了床,决定去冲凉。他喜欢这里的环境,喜欢露天的浴室,他也需要令自己精神一些。
他是洗漱完回来拉开衣柜的时候发现不对的,衣橱里只挂着他的衣服、旅行箱也只剩下他的那一只。
他囫囵的换好衣服,甚至衬衫的纽扣都扣错了一颗。给服务台挂电话,小姐流畅的英文他却半数听不懂。
拿了房卡离开房间,这时候谢晓辉才发现自己扣错了扣子。
大堂很远,幸而路过的电瓶车停在他身旁,他上去,用蹩脚的英文告诉司机,他要去酒店大堂。
他离他而去的消息,也正是谢晓辉在服务台获知的。
他说着也许正确的词汇,讲着并不标准的英文,试图令服务台明白他的意图。后来来了一位领班角色的人物,他用语速缓慢尽量简单的英文告诉他:李先生已经离开了,留了一封信给他的同伴。房间订了一年整,他可安心居住,任何附加费用可采取签单的方式。
谢晓辉不再听他说话,而是当即拆开了信封。
就像李默的少言寡语,他的文字也是极为简练的:好好休息放松,等我办完事回来接你。
办完事?
谢晓辉几乎愣住了。房间预定了一年,他究竟办的是什么事?
显然,他留下他,自己回了嘉华庄园。可是,单单只是他回去,那是行不通的。由此,谢晓辉想到了从他带他离开那一刻起,实际上李默就背叛了他。他一定与丁易商议好了,他们是有预谋的。
遗弃。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他再次被人遗弃了。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房间的,只知道他坚决用走的。而这一路,他的脑子都很混乱,太多的事闪现其中。
如果说,母亲曾经对他的遗弃与否定,身为婴儿的他还无从感受,那么,此刻,当李默的舍弃与否定摆于眼前,他又怎么可能毫无感受呢?
他是那般的信任他、依赖他,他却和丁易一样,认为他什么也做不成。
这种舍弃不关乎他们之间的微妙感情,比之更糟的是,关乎他的尊严。
凭什么,他就要被轻视,凭什么,每一个人都认为他脆弱并毫无承担能力?他不怕面对毒蛇,因为他不是小白鼠,然而,好像除他以外,谁看待它,都是一只幼小的白鼠,只配蛇来果腹。
他们将他驱逐了,他信任并长期依赖的两个男人。
你可以接受吗?
这个问题谢晓辉问了自己许久。
不能。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凭什么他不可以自己解决?
他不是襁褓中那个嗷嗷啼哭的婴儿了。他有他独立的思维、有他果断的办事能力。他们不能这般侮辱他。
起身,收起那封信,谢晓辉拉开衣橱,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他想,他跟丁易并没什么不同,他能做到的,他当然也可以。方式方法不同,然而他笃定能够解决是毋庸置疑的。他必须做好,他不能令丁易再去替他承担什么。
他身无分文,他讲不好英文,但这些都不妨碍他离开这里,回到那个他必须回去的地方。
接到许长风的那个电话,丁易刚替余芝盖上毯子。她逐步恢复了过来,医生已经撤掉了点滴瓶停了她的大部分药物。
可以下地外出,她就央求他带她散步。穿的很厚,她说自己像阿福娃娃。
掉了的体重还没能长回来,然而脸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