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有独占专宠的兴趣,却也要把威胁他安稳生存的人剪除掉。
于是红沅就这么死了。
红沅是个心计毒辣的男宠,同时在二皇子府里,新宠的人都逃不过他的手心,最后不是死了,就是失了宠。而二皇子并不怎么管这些事,死了也是没人问的。
所谓先下手为强。
安宁老早探听好了这一切,在进府第一天便略施小计,让红沅挑衅他时,冲撞到二皇子,然后再鼓动那些旧人添油加醋,红沅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安宁的位子,在这里算是坐稳了。
手一抖,那少年突然指下猛的加劲,琴音爆吐而出,毫不客气的直扑楼上!
突然走廊左边尽头,金铁声铮的响了一下。
清响的声音,那一下,有如一根刺般狠狠扎进琴声底部。顿时啪啪啪断了三根琴弦,红衣少年哇的吐出口血来。所有的攻击也荡然无存。
蓝衣槿花的少年从左边走出来,手里提着个长颈乐器,但掩在后面,看不清楚。他走到安宁身边,突然变出块小酥饼来,笑道:“吃一块?小七方才做的,我不敢先吃呢。”
安宁蹙着的眉顿时轻展开来,张唇接了,微笑道:“好事总轮不到我。”
少年眉开眼笑,从后面提出一大袋东西来,道:“为了预防不测,我准备了解毒剂!”
打开一看,却是他最爱的玉荷叶滚糖糕。这糕是一位老匠人的手艺,在城里没得卖的,一定要到城外五十里的小镇里去买。
安宁微微一嗔,柔声道:“就算再喜爱,哪就买这么多来,吃不完,白白浪费了手艺。”
蓝衣少年笑道:“怎么会吃不完?当心他们知道了都来抢你的。我是专门买给亲亲安宁的,才不给他们。”安宁欲笑,却见下面那少年看他们言笑晏晏,快气到吐血了。
蓝衣少年拿出一块糖糕要咬,又住了动作,在手里掂了掂,转身对那少年笑道:“别生气,请你吃东西。”手一扬,那糖糕急射而下。红衣少年不敢怠慢,连忙运气于掌要击碎,突然腕间三寸给什么小东西一击,顿时没了力道,心中大惊。眼看糖糕已到眼前,他避无可避,正准备受此一击,糖糕却突然速度一慢,打了个旋儿,正好落到他张开的掌中。而那个击软他手腕的东西一连两个反弹,落在糕点之上,却是一块酥饼。
安宁想起红沅后,便知道这个少年是来报仇找茬的。又想到原来的生活,一悲一哀,十分凄然。蓝衣少年却从斜刺里出来,不仅给他解了一围,此情此景,更是忍俊不禁。
思归,思归。
自从碰到他,便忍不住一直追随。
这个少年,永远是他生命里的第一缕阳光。
愿意给他做好吃的,愿意给他补衣衫,愿意给他做任何事。
不为什么。
就是单纯的,愿意。
红衣少年手里托着糖糕和酥饼,一时傻傻的,不知该有什么动作。见着楼上的两个人和围观者都强忍笑意,眼眶一红,就要哭了出来。
安宁本也内疚,见他如此,也道太不厚道只是个孩子。柔声道:“贵兄长的事,我是记起了,为人禁脔时,本也由不得自己。你若还想找我,随时便来罢,叫通报一声便行,安宁在此恭候。”说完话,转身便要离开。
蓝衣少年一把抓住他的手,眨了眨眼,用极小声讨好的道:“安宁,晚上再做西湖醋鱼来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醒悟到那包糖糕的真正用途。
第148章 番外之殷红已
一双血红的眼瞳。
眼瞳里映出遍地尸体,鲜血脑浆染了一路。
他茫然而嗜血的扣紧了五指,感受到唇边血腥的甜味。
那些逃走的人叫他血魔,他出奇兴奋的喜欢。
因为那代表他——血魔殷红已,再不是一个隐身人,血卫的通称。
他杀人,并不是因为喜欢杀人,而是喜欢自己活生生在世界上的感觉。
垂云堡变乱,上代血卫被杀,堡内争夺之风正盛。
殷红已还未继承血卫一职,便被仓皇送出,流落于江湖。但那时,他的神功已基本大成,首先杀了来追杀的人。
那些人死的很惨。
殷红已莫名的讨厌他们。因为他会把他们与垂云堡联系起来。在垂云堡训练的时光,有着数不清的杀手剑光,一张张铁板着或虚伪着得脸,还有漫天的黑暗。
处理了追杀的人之后,那些人只顾着自己争斗,一时也没来管这个武功高强的人。于是殷红已,新奇的进入了与以往不不同的世界。
“把那边的花摘给我好不好?”
“殷红,你是找抽吗?”
这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女子,飞鸳和七日夕。
飞鸳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女子,最开始的她,是个天真刁蛮的女子。有着女人的小心性,有着女人的温柔和小小虚荣。殷红已是个正常的男人,于是双双动心。
但是他们当时都太年轻,殷红已不是一个会因为别人改变自己的人,习惯把心情藏在面无表情下,连示爱也是局促和笨拙。飞鸳也没有成熟到理解与懂得这个倔强的男子,她还是青春年貌的少女,是需要人哄的。
爱情开始的时候,是什么都不顾的。等劲头过后,殷红已尚没什么,飞鸳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家中与武林的压力。平素由父母撑起一片天的她无法接受如此大的转变,无法接受现实的丑恶,于是要求他收敛,但他不愿。
于是裂痕明显的出现。
殷红已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是极为烦恼,他需要朋友和爱人,但没有。
这时,遇见了七日夕。
这个少女以快明准狠的鞭法出现在他眼前,眼里明亮的光芒是锤炼过的凝练。而且有时处事比他还爽快,杀人比他还狠,手段比他还得力。但是,却又有着女子特有的细心,不着声息的关照了他。
那是他一次杀戮过后,把尸体顺手都扔进小溪。岂知七日夕正在下游不远沐浴,见着顺流而下的尸体和鲜血,大怒白进了一次水,上岸穿了衣服就赶了过来,一鞭砸在他脚前。殷红已见有人来打架,高兴还来不及。
两人恶战一场,打的是棋逢对手,日月无光。收手时往地上一倒,身上都七横竖八的挂了彩。殷红已调息过来,破天荒地的对女人提升了数度好感。他本不是细心的人,却也在平时得知女人的容貌和肌肤对她们来说是很重要的,见七日夕身上横一道竖一道,都是他下的手,突然有些内疚。
而七日夕回他一句:“殷红,你是找抽吗?”
两人不是冤家不聚头,从碰面就打架慢慢变成一起打别人。
飞鸳离他越来越远,七日夕离他越来越近,直到那一天,飞鸳彻底的背叛,而七日夕带来了那个少年。
飞鸳的背叛,他并不十分惊奇。这时他早已继承了血卫的职位,却还顶着血魔的身份在江湖上混,早不是当初那个轻易爱上人的殷红已。他表现出愤怒,只不过是为了让别人以为他还爱着飞鸳,好为垂云堡的以后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