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憔悴东风(19)+番外

作者: 流水无情/流水潺潺 阅读记录

平静得让人生厌!

回想起昨晚,段飞鹰更是充满了挫败感。无论他怎么折磨,这沈雁石就像是死了一样,不出声,不动,身体硬是没一点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

从来没有人会是这种反应,从来没有人让他觉得被忽视得彻底!他段飞鹰一生阅人无数,那些心甘情愿的就不用说了,就连沈凤举还不是在他身下哭泣求饶?可是惟独这个沈雁石——

如果这沈雁石长得风姿绝世,他的火气还小一些,偏偏他又平凡得随处可见,这样的人居然敢蔑视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定要想个法子好好折磨他才行,一定要狠狠打破他那一脸的平静不可!

段飞鹰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套衣服,高傲地抛在了沈雁石的头顶上。

「这是什么?」沈雁石不认为他会好心到找衣物给自己穿,毕竟对方眼中的厌恶实在太过明显。他展开衣物,发现这与适才蓝衫人带来的两个男子所穿一样,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到段飞鹰命令道:「穿上它,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沈家庄的大少爷,而只是我碧游宫的一名下仆,专门负责服侍我的起居。」 他刻意将「居」字加上重音,以暗示还有弦外之音。

什么?沈雁石的眼中终于现出怒色。要他去服侍这个间接害死父亲,又侮辱了自己和凤举的魔头?这怎么可能?

「别忘了,邵云扬的性命可就全凭你的表现呢。」段飞鹰闲闲地加上一句。很好,脸上终于有波动了。

两人地目光在空中相交,沈雁石眼中的怒意很快变为了然,逐渐隐去,最终归于平静,而段飞鹰却渐渐笑不出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奇怪,一个人想激怒别人的时候,如果对方生气了,他就会觉得很开心。反过来,如果对方没有被激怒,生气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沈雁石甚至笑了笑:「你放心,我这辈子虽然从没伺候过人,但保证将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你看看,这不是沈家的大少爷吗?怎么沦落到为人倒洗脸水了?」

沈雁石端着水盆出来,就听见有人在一旁风言风语。不用看也知道是那红衫人。

他现在的身份既是碧游宫的侍从,多少对这里的情形有了几分了解。碧游宫中自是以段飞鹰为尊,再下面就是五行使者。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命名。邵云扬是青木使,五行属木;这红衫人是烈火使,属火;金衫人和蓝衫人各是锤金使、寒水使。那日出现的黑衣人是玄土使。沈家庄一战,玄土使负责留守,所以没有跟去。

大概一开始结了仇,烈火使总是喜欢找他的麻烦,好在段飞鹰交代过不许伤他,这烈火使也只是说说风凉话而已。既然说风凉话不痛不痒,沈雁石也就懒得理他,由他去说。

烈火使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更加气恼,又道:「堂堂沈家庄少主成了碧游宫最下等的杂役,不知沈成风老儿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回过魂来。」

眼见沈雁石还是充耳不闻,他干脆赶上前去,伸手拦住对方的去路。

「你到底是真聋还是假聋?我在骂你呀,你都不敢反驳,难不成你是个缩头乌龟?」见沈雁石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更恶劣地开口,「你要是缩头乌龟,沈老儿就是名副其实的老乌龟——」

「哗」的一声,洗脸水尽数泼在烈火使的身上。

烈火使正说得性起,怎么也想不到一直隐忍的沈雁石会突然发难,被泼了一身一脸,竟呆住了,张口结舌:「你……你……」

沈雁石依然面无表情,淡淡地道:「对不起,手滑了。」

「可恶!」烈火使终于回过神来,顾不得一身狼狈,举手向他打去——

「住手!」

一声呵斥,成功地使烈火使的手生生停住;段飞鹰出现在门口。

烈火使叫道:「主人,你看他——」

段飞鹰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还不回去换身衣服,这副样子好看不成?」

随即又狠狠瞪向沈雁石:「你跟我来。」

沈雁石也不说什么,默默跟他进去了。

烈火使盯着沈雁石的背影,几乎要将之烧出个窟窿来。正在恨恨不已,却听身后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烈火使大怒,心想谁这么不知死活,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正好拿他作出气筒。回头看那人一身金色衣衫,却是锤金使。

他悠悠闲闲地倚在墙边,不知看了多久,脸上满是笑意。

「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幸亏主人叫他倒的是洗脸水,这要是夜壶,你岂不是惨了?」

烈火使原本十分清秀的一张脸顿时变得难看之极,怒道:「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锤金使笑了笑:「他那一边太危险,你这一边又酸气冲天,我自己一边比较安全保险。」

烈火使哼了一声,眼珠一转,忽道:「我们这几人之中,你和青木使的关系最好,怎么他出事了,你却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难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锤金使淡淡地道:「宫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叛逆之罪,罪无可恕。怎么处置他是主人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敢管。」

扫了一眼烈火使:「我劝你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激怒了主人后果难以预料。」

第十七章

寝宫里看似平静,实则阴云密布。

自从进门之后,段飞鹰就没开过口,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这种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却带着说不出的震慑之意。

就因为没有表情,别人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因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才会害怕。

但这一招显然不适用于沈雁石。

沈雁石站在阶下,一派安闲,即使面对的是段飞鹰阴沉的目光,也不见他有丝毫的紧张。

这种对峙的局面维持了一段时间,段飞鹰忽然笑了:「原来你也有生气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怎么挑衅也不在乎呢。因为烈火使出言辱及你父亲?」

他的眼中有着玩味与罕见的兴奋,如果五行使者看到了恐怕会觉得很吃惊。那是一种见猎心喜的感觉,还有一种抓住对方痛脚的得意。

如果段飞鹰事后冷静地想一想,恐怕自己也会很吃惊,久已对任何事物失去兴致的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心境。

但是,他现在只是想集中全力去挫败眼前这个男子!

其实沈雁石真的是如那天所说,将他服侍得「舒舒服服」,舒服得他都快要发疯了。沈雁石并不会伺候人,但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态度也很好,打不还口,骂不还手,随叫随到。要选顺仆的话,他绝对是第一。

可是,他要的不是一个顺仆呀!他的目的是羞辱对方,看他的丑态呀!

何况这沈雁石既不愤怒失态,也不畏缩讨好,那个样子只能用「不卑不亢」来形容。无论何时何地,他的目光始终平和,腰板始终挺直,即使做的是最下等肮脏的差事,也不会给人卑微的感觉,有哪家的仆人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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