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出书版(19)+番外
"小隅,我母亲是填房,谢氏虽也是江南望族,但相比我上面三个兄长的母族,不值一提。我的处境很不好,我做得这欧阳家的当家历经万难。"
"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是为欧阳家,也不为什么白道黑道,我是为我自己,为何他楚岚可做盟主,为何他齐嘉义可做,我欧阳长天做不得?"
寂隅默默未语,他能了解"历经万难"的涵义,那必是踏了无数人尸骨爬上来的一条路,甚至是兄弟的尸骨。
他看到男人的勤奋,对自己那么严苛的男人,胸怀大志,又有什么错。
何况他心机又足,人情世故也是通透,盟主之位怕是手到擒来。
可是这样的男人身边,不缺一个可情,不需要一个申老妖,更没必要多个申寂隅。
他有些心疼,又有些心灰。却没动,只是一口咬住男人的胸前乳首。
欧阳筠轻抚寂隅背后长发:"你教主大哥说不能报仇,但是白道不会善罢罢休,既然双方已然对上,助我做上盟主,小隅,这天下会是我们的!"
寂隅紧紧勾住男人的脖子,吻住他的嘴,极尽缠绵。
然后,才淡淡道:"欧阳长天,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祝你成功。"
男人想说什么,给他用手捂住。
"不论暗石是否给你吃了,也许这是命,我不要多管,你也别迫我。"
他静静看着男人的眼睛,突地一笑,欧阳筠心内巨震,那一笑里有太多怆然和无奈。
寂隅轻轻垂下头,再扬起脸,却换了妖魅的神情,轻松说道:"欧阳长天,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是这世上唯一碰过老娘却还没死的男人哦。咱们就这样吧!"
欧阳筠却抱了他呵呵低笑,一边笑一边在他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掌:"又来老娘了!每次都说不要再见,每次都还见到,下次换个说法吧。"
老妖给他拍得羞恼,又揍他一拳,眼看两人又要动起手,欧阳筠正颜道:"今晚你就走吧,我不送你,万事小心。"
寂隅一听,心内五味杂陈。
真的能走,能放下是好事,可是见对方这么轻易就让自己走,又觉得难受。
他哪里知道,这欧阳筠早就是一辈子都要魂萦于他了。
被揉了一两个时辰,寂隅感觉腰好受多了,穿戴好衣物,准备走。
临走,他朝欧阳筠再看了眼,刚想说话,男人却抢在他前面:"好了,我知道小隅要说我们不要再见了。"
欧阳筠笑眯眯捏了下他的屁股,再亲了下他的脸颊,继续交代:"再多运功调息,功力会全部恢复的。"看到寂隅瞪眼,他闷笑,"好了,不再见不再见,你快些走吧。"
寂隅施展轻功逸出府去,心中却是郁闷已极,一团莫名的火也不知哪里发去,他本就是任性妄为惯的,这会儿心想也不能就这么便宜这帮伪善白道!结果,他趁夜在各帮派集中的寺庙、旅店一连放了几把火。
可怜众帮派只听得老妖"咯咯"娇笑魔音,从睡梦丛中惊醒,灰头土脸爬出来,虽没什么人被烧死,但各派都被搅得鸡犬不宁,头痛不已。
这倒是欧阳筠未曾料及的,他躺在自己卧房里,听到小童一脸古怪地来报各派聚集地被申老妖放火烧毁,好不容易才将笑容从脸上赶掉。
唉,他的小隅啊,怎么能指望他安安分分呢!
不过这也省了他的一番苦肉计,当众门派赶到楚家,要齐嘉义交出老妖,他也做得刚知道此事,匆匆赶到。
其实,其它门派怀疑的对象都是齐嘉义,那欧阳筠刚将申老妖抓了,守住还来不及,怎可能让他逃走!反倒是齐嘉义和楚岚、魔教都有牵扯不尽的关系,实在可疑。
何况,那老妖当时给欧阳筠下了禁制,那手点穴功夫,大家都是看在眼里,除了齐嘉义和正面壁的楚岚,真还想不出这楚府谁能解开!
但是欧阳筠却一力承担下来:"各位,此事都是在下的错,在下一时疏忽,昨日未能亲自守护……"
他的小童适时地哭喊:"我家公子十天不眠不休,是个人都得倒下啊!"
欧阳筠一掌将他推开,诚恳认错:"各位,我跟齐兄商量好,是由我欧阳家看管妖人,既是如此,所有罪责由我一人承担,毫无怨言!"
好多人当时就喊出:"欧阳当家,我们都信你,你为白道武林立下大功,这件事不能怪你!"
齐嘉义一把将欧阳筠扶起,但是却沉吟未语,他实是知道小柳对楚岚的影响力,会否是楚岚动手救了那个妖人?
他这一沉吟,恰好坐实了大家对他的疑虑,虽然慑于他的威望和武功,一时之间也没人敢挑明,但是心中却已然大大不满,而相反对欧阳筠的好感则与日俱升。
其实对于武林盟主一职,齐嘉义一向不甚感兴趣,这时见到欧阳筠年轻却持重,心内实是看重,倒真心诚意想推举他为盟主。
于是,虽然武林大会尚未举行,欧阳筠俨然已是盟主的最佳人选。
作为偌大武林的未来盟主,已经要做许多事情,便是欧阳筠能力超群,每日里都还要忙到深更半夜。其实也就是各派之间的协调,制衡的差事罢,欧阳筠做起来得心应手,相应的,好评如潮。
只是这些天,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欧阳家与苗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多邪门的古法欧阳家都略有涉猎,因此,欧阳筠对吞了暗石一事并未太放在心上。
但是自从那日寂隅提醒他使出了魔教已故头陀的功夫,他便着意观察,结果发觉练功时,每到忘我的境界,便会使出一些诡异的招式,这绝不是他所学过的!
且最近,每次练功,丹田总有洋洋暖意,本以为只是功力提升,如今想来可能也与那暗石有关!
这日午时练功完毕,他闭目小寐。
竟然百年难遇做起梦来。
他明白自己在做梦,却怎也醒不过来。
是暗沉沉的夜,虽然梦没有五彩,但是他知道,那是阴森恐怖的夜。他蹲在一棵茂密大树上,旁边伏着的是一髯须大汉。
两个人一起盯着前方十余丈的院落,看那院落的恢弘气派,怕是大有身份的人家。
有鞭声,院落中,几个黑衣大汉鞭笞着地上的一个单薄少年。
少年竟没穿衣物,光裸着身躯,而他身上穿着的是厚厚棉衣,该是大冬天。
咦,他觉得不对劲,自己没那么魁伟,又发现自己竟然蒙着脸,再看手,天呐,烂肉堆垒,连爪子都称不上,竟没有一块完整的皮,只看到手腕处一颗红痣……他想伸手去蒙面巾下摸一下,却发现这具躯体并非由他操控!不能动!
这不是他欧阳筠,这是谁。
旁边髯须大汉低声道:"头陀,稍安毋躁。"
头陀?哪个头陀?难道是别人,但是明明觉得是自己的躯体!这种感觉怪异至极!
他听到那个自己回应道:"是,大哥。"声音虽低,却沙哑刺耳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