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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不洗白(穿书)(268)+番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黄沙之中有一点点的小小绿色,她加快步子赶过去,是一片小小的树林,林中有着潺潺的溪水。

她俯身喝了一口水,溪水甘甜,让火辣辣的嗓子得到了拯救。

她从腰间拿出信号灯,放在空中,让停留在原地的亲卫们向她的方位赶来。

做完这一切,她取下面具,轻撩溪水,泼洒在自己的脸上。

被晒得滚烫的面具灼了半日的脸,忽然迎来清凉溪水,舒服的触感让她紧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微风拂过树林,溪水叮咚作响,她忍不住想,她能在荒漠中遇到这样的树林,李夜城是不是也如她一样,在绝境中遇到新的生机。

想来李夜城是会遇到的,行军作战中,李夜城的方向感比她好许多,肯定能在沙漠中找到水源。

她这般想着,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啧,这般好看的一张脸,可惜毁了大半。”

她心头一惊,手指下意识覆上腰间佩剑的剑柄上。

她虽是女子,但武功并不弱,比之护着她一路前行的亲卫们并不差,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身边,且不被她发现?

她抬头,男子一身月白色衣裳,双手环胸,斜倚在粗/壮的树,凤目微挑,潋滟眸光勾魂夺魄,像极了李斯年,却又比李斯年多了几分清凌盛气。

如此时天边耀耀的日头一般。

“宁王......殿下?”

许裳瞬间便得知了眼前人的身份。

她曾听父亲说过,宁王剑术无双,天下鲜有敌手,而今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边,实在再正常不过。

许裳松开握着佩剑的手指,略整衣襟,向溪水对面的宁王见礼。

“你是清源家的丫头?”

宁王受了她的礼,挑眉问道。

许裳道:“颍水许清源正是家父。”

宁王哦了一声,便笑了起来,道:“他自己是个老古板,教出来的女儿也是暮气沉沉的。”

宁王摇头轻笑,似乎颇为惋惜。

许裳不置可否。

不止宁王一人说她无趣。

死板生硬,浑然不像韶华正好的女儿家。

豆蔻年华的女孩,当是阿彦那个样子的,明艳张扬,如暖烘烘的小太阳一般,走到哪,便会将温暖带到哪。

而不是像她这般,行事循规蹈矩,说好听点是气质如兰,不争不抢,说难听点,便是刻板生硬。

宁王的话,难听是难听了点,但却是大实话。

“你与那个碧眼儿是甚么关系?”

宁王又道。

微风吹皱了潺潺的溪水,许裳听到自己心跳剧烈跳动着的声音。

“他是我的夫君。”

许裳的声音极轻。

清风一吹,仿佛便能消散在小小的树林之中。

宁王挑眉,道:“我可不记得他何时娶了妻。”

许裳咬了咬唇,道:“是我一时犹豫,不愿嫁他。”

宁王便道:“也是,毕竟是胡人之后,夏人最瞧不上眼的杂种。”

“他才不是杂种。”

许裳蹙眉,不悦道:“他是夏人的英雄。”

“夏人的英雄?”

宁王扬眉,潋滟眼底满是嘲讽:“他身上流着胡人的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或许不知道,他母亲曾做过甚么吧?”

“我不知道他母亲做过甚么。”

许裳抬眉,直视着宁王似笑非笑的眼睛,正色道:“我只知道,他叫李夜城,他的名字来自于,他与母亲所居住的地方一夜被屠城。”

“他不被胡人所容,更不被夏人所容,而今他好不容易以命立下战功,在大夏有了立足之地,那他便是夏人。”

“为大夏战至最后一滴血的夏人。”

那年雪落清源,她与他初相见。

路上很滑,她又催得太急,马夫控制不了马车,马车倒在桥上,她从桥上被摔了下来。

李夜城纵身一跃,将从桥上掉下来的她救了回来。

那时的李夜城垂着眸,她不曾发现李夜城碧色的眼睛,说要重重酬谢李夜城。

李夜城听她自报家门,便抬起了头,一双如孤狼般幽绿的眼睛,便闯了她的视线。

她微微一怔,眼底的防备让他嘴角微抿。

世家女的好修养她很快敛去自己的情绪。

后来她与他相熟,问他,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她是什么印象,她的警惕,是否让他无所适从。

他只是淡淡笑着,道:“我早就习惯了。”

他的话很轻,却压得她喘不过气。

心疼在那一刻开始蔓延,自此之后,他眼底的落寞便住在了她的心间。

她是父亲教出来的循规蹈矩的许家女,半生从未做过出格事,纵然崔元朗让她恶心到无以复加,她依旧能面带浅笑与崔元朗周旋。

她一生之中,做的唯一一件出格事,便是喜欢世所不容的李夜城。

父亲教了她兵法谋略,教了她琴棋书画,教她所有的世家女该有的修养情操,教她将门虎女应有的坚韧不屈,唯独没有教她,少女情怀与情窦初开的热疹该如何安放。

遇到李夜城后,那些被压抑的,被她刻意忽视的东西,自心底破土而出,很快长成参天大树,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像极了李夜城那年陪她听过的戏曲——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往事涌上心头,许裳垂眸浅笑,向宁王说道:“他是夏人,我的夫君。”

宁王轻笑。

“夏人?”

“那本王便带你去找那个夏人。”

宁王突然道。

许裳呼吸微紧,忙抬头,问道:“他.......”

“还活着。”

宁王笑道:“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你们的长公主再不下决定,他便真的死了。”

许裳手指微紧,声音不觉低了一分,道:“你想让长公主做甚么?”

“你用夜城威胁长公主?”

说话间,她的手指已经覆在腰间佩剑上。

她的动作落在宁王眼底,宁王揶揄一笑,道:“你父亲尚且不是本王的对手,你的那点功夫,便别在本王面前班门弄斧了。”

“至于本王想要长公主做甚么,则与你们这些小辈无关。”

宁王的声音刚落,许裳便拔出了佩剑。

树枝将日头剪得斑驳,细碎的阳光落在闪着寒光的剑刃上,许裳的声音如微凉夜风拂过燥热沙漠:“我与夜城,不会成为长公主的拖累。”

“拖累?”

宁王挑眉,似笑非笑,道:“你的性子,当真与你那老古板的父亲一模一样。”

溪水潺潺,许裳眼底的戒备与抗拒一览无余。

宁王摇头轻笑,道:“罢了。”

宁王对着许裳伸出手,将手臂上的袖子挽在胳膊上。

日头徐徐落下,照在宁王的胳膊上。

宁王的肌肤略显苍白,一道紫黑色的线自他胳膊上蜿蜒而下,狰狞可怖,平白毁去了颇具美感的胳膊。

“看到了吗?”

宁王道:“本王的好儿子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