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金盆洗手作羹汤(96)+番外

她鼓足勇气问:“你那样对他,仅仅……就是因为我吗?”

“自然。”

她呼吸一窒:“那……那还有我从前的那些……客、客人……呢?”

他眸光一冷,道:“一样。”

她觉得骨子里都在发冷。

那些人,与温绝并无其他私人冤仇,仅仅是因为她,他就对他们做出那般的事……其实在楼玉笙心中,纵然有过屈辱与哀戚,也从未真正怨恨过那些恩客。

她恨的不过是自己的柔弱无依、飘摇度日。

酒楼开门做生意,你情我愿的事,哪能记恨得那么分明。何况那些恩客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也没对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忍不住道:“你这又是何必……”

他沉了脸:“你在为他求情?”

她在欢场里打滚多年,自然能看人脸色。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的生活并没有改变,除了这个男人爱她,她还是为人掌控着,她仍是那朵毫无反抗之力的菟丝花。

-

“从前我还是若愚阁的人的时候,办事从不问为什么,公子绝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奇心,是做下属的最不需要的东西。”刀烈春道,“但是有些东西事后回想起来,才觉得令人胆寒。”

她自从确认了楼玉笙脸上的东西来自庄槿后,便重新回忆了一遍公子绝对楼玉笙做的种种事情。

她曾被公子绝指出去查几个人,那些人皆是楼玉笙从前的恩客。楼玉笙是名姬,侍奉过的人倒也并不算很多,所以查起来还挺方便。查完之后的事便不归她管,她另出任务去了,不过似乎也略有耳闻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好下场。

公子绝带楼玉笙出游之时,总有男人往楼玉笙那儿看。两个人偶尔分开一小会儿,楼玉笙便容易遭人搭讪。楼玉笙平时脾气一向很好,许是被调.教过的结果,她待人接物总是会保持最佳的微笑,只要对方不刻意冒犯挑事,她便不会轻易动怒。

刀烈春当时站在后面,那男人只不过和楼玉笙说了几句话,看上去对楼玉笙很感兴趣以外,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然后公子绝回来了,脸色阴沉,将那个男人怒斥而走。

他搂着楼玉笙离了人群,去了回程的马车。

刀烈春坐在马车外面,听见马车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动静,面无表情。

后来她被罚了。

她以为公子绝不过是太爱楼玉笙,才不敢教任何人觊觎。

楼玉笙的出行一次次减少,直至足不出户。公子绝不过是淡淡地提了一句她还是喜欢安静,便揭过了此事。如今想来,楼玉笙眉梢眼底的寂寞,哪里会是她心甘情愿被圈养着呢。

她有一次出任务回来,正要去找公子绝汇报,却被同僚拉住:“等一等,他现在在气头上。”

“发生了何事?”

同僚摇头不语。

她便不再多问,安静等待。

后来楼玉笙身边的人换了一批,连打扫庭院的仆人都全是女人。

她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她才恍觉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以楼玉笙温顺的性子,她绝不可能和人通奸,何况还是在公子绝眼皮子底下。唯一的解释就是或许有哪个不安分的小厮对楼玉笙有企图,被公子绝发现了罢了。

他囚着她、不让她有机会见任何外男,甚至……毁了她的脸。

如此一来,再无后顾之忧。

-

殷佑微听得浑身冒冷汗,不由往沈樊成身边靠了靠:“这……这人有毛病吧?”

沈樊成反手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绝干不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殷佑微睇了他一眼。别说是他亲自干,就是他没保护好她叫她被别人伤了分毫,她的全家都不会放过沈樊成的。

沈樊成偷偷跟她咬耳朵:“你长得还没漂亮到那个地步。”

殷佑微面无表情地拧了一下他的小肉,沈樊成顿时表情扭曲。

刀烈春沉默地看着。

也许……这才是两个人相处正常的态度吧。

偶尔斗嘴,偶尔眉目传情。

而不是……一味的恭顺柔和。

她道:“你想去找公子绝吗?”

沈樊成哼了一声:“我找他干甚。就算找,也不是现在的事。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殷佑微低下了头。

是啊,他们还要去京城寻那失踪的爹娘大哥。

沈樊成突然想起一事,从怀里摸出一张保存完好的纸,递给刀烈春:“你不是最擅追踪么?你能不能看一下这张纸,能不能找出写的人来?”

☆、会

刀烈春接过看了看:“这纸就是最常见的纸, 墨……”她嗅了嗅,又捻了捻,“墨也是很平常的墨。字也是官体字,怕是难找。”

殷佑微叹了口气,纸墨她何尝看不出都是寻常货,本还以为刀烈春能看出更多的。

沈樊成也没抱太大希望, 将纸抽回来, 塞回了怀中。

刀烈春道:“既然你不去找公子绝, 我便一人去了。”

沈樊成斜睨着她:“你是打算偷偷摸摸去, 还是光明正大去呢?你杀得死他么?”

“我……杀不死他,也不会去杀他。我只是不想再躲藏下去。”他和她又没有深仇大恨,她不会对他下手, 她只是对他寒心。

“你又不杀他,那你去有何意义?”沈樊成冷哼一声, “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说到底, 你就是还没有想好。”

“不……还有别的原因。”刀烈春缓缓道, “我这些天, 又仔细打听了一番花面双煞的事情。”

沈樊成挑眉:“哦?就是公子绝想让我去找的那两个人?”

刀烈春颔首:“不错。从前公子绝没告诉我为何要找他们,我便也从未主动去了解过。如今我觉得蹊跷,便多留了心眼——我意外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也没有确凿的真假证据,但我猜应该是真的。”

“什么?”

“花面双煞是当年赫赫有名的两个杀手,总是成对出现, 脸上涂着重彩,所以从无人知道他们的真实模样。据说,他们干的最后一票是受人所托杀死了一个为富不仁的地方大贾,事后便销声匿迹,江湖上再无他们的踪影。而我听说的那个消息,来自当年那个大贾夫人的奶娘——她说,大贾常常神神秘秘和夫人凑一起说话,她无意中听见过一回,似乎是他们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一张旧图。有了那张图,他们便可以拥有数不尽的珍宝。”

沈樊成嘴角一抽:“藏宝图?”

刀烈春:“我也这么想。”

“这年头还有这种东西?”他无语道,“我以为这种东西在江湖上已经绝迹了。”

刀烈春却很平静:“你不知道不代表它就不存在——公子绝自己就收过一张。”

“他还需要这玩意儿?”沈樊成按住太阳穴,“若愚阁那么有钱。”

“再有钱,也是要花费的。若愚阁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个个要月例,而且——自从楼姑娘出现后,开销就大幅上升。她吃的用的,无一不是最好,公子绝还添了个到处买地的兴趣。”

上一篇: 凤乱朝纲 下一篇: 酒凉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