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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儒商!(45)

进了书房,端茶杯,瞅了两眼,嘟囔:“烫死了!高官是人,芝麻官是虫!”

话音未落,走进三个跑腿的,打千:“二位大人,天气炎热,尚书大人心中不忍,命小的送来冰镇酸梅汤。”

宋临一愣,江秋一喜。

三人放下瓷壶,走出去,隔壁传来——“二位大人,天气炎热,尚书大人……”

宋临松了口气,心说:还好还好,我没成众矢之的。

江秋一脸陶醉地感叹:“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体恤下情心怀怜悯,皇家御用之物居然倾囊相授,有此上司,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宋临颓然趴倒,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吐血身亡!

第29章

江秋喝干酸梅汤,啧啧出声,对着空杯唏嘘感叹不已。

宋临撇嘴,对着窗台上两只打架的麻雀嗤笑。

日头偏西,一壶酸梅汤呼呼啦啦全灌进了江秋肚子里,宋大人一滴没喝。

人家忙着呢,根本顾不上--

整整一下午,身子不动安如山,但是,心里却跟翻江倒海似的,一个劲地琢磨:今天要不要跟他回去?

跟?

不跟?

唉……难啊!抉择之前不可避免地要进行一番天人交战,过程之痛苦结局之诡异,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就好比大金与南宋隔江对抗,征战多年胜负难分,一方手持刀枪剑戟,一方备齐斧钺钩叉,在震天的呐喊声中,奔腾上阵激烈厮杀,双方大战三百回合,陈尸遍地血光冲天,可惜势均力敌,铩羽而归变得骑虎难下。只好卧薪尝胆修生养息以待日后奋起。如此反反覆覆,元气大伤却始终无法撼动对方坚固的根基。

宋大人现在就面临着如此艰难的困境,“心”是大金,“肝”是南宋,摇旗呐喊血战沙场。

“心”说:“跟着去吧。”“肝”说:“去了说不定就得把自己赔进去。”

“心”把心一横,“肝”把肝一竖。

“心”说:“现在他还没有思想准备,能打个措手不及,偷袭乃兵家惯技。”

“肝”嘲讽,“兵家惯技是‘将计就计’,那头猪难道不懂这道理?说不定正等着盼着你自个儿送上门去呢。”

“心”颤抖,“要不然来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顺应,关键时刻先下手为强!”

“肝”蔑视,“你不如直接动用‘美人计’,哭得梨花带雨,抖得弱柳拂风,只要你不怕丢人装得出来,说不定人家一时怜悯施舍你个全尸。”

……

小“心”小“肝”一场唇枪舌战,各大兵法轮番上阵,眼瞅着小“心”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宋大人的“嘴”不干了,嘟嘟囔囔直接偏袒“心”,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就不信他一个纨绔子弟,整天吃得脑满肠肥,一旦近身肉搏他能斗得过我?”

完全不顾内心深处一个虚弱的反驳声音--那头猪好歹也是刑部左侍郎,半夜闯府的勾当干了不是一回两回了,真这么好对付?

宋大人当场下定了决心--择日不如撞日,万千纷扰,今晚见分晓!

宋临豁然开朗,不再左右彷徨,端起瓷壶,摇了半天,嗯?居然连一滴都没剩,宋临顶着满脑袋大汗笑嘻嘻地问江秋:“好喝吗?”

“嗯。”江秋咂咂嘴似乎回味无穷,“尚书大人大事睿智精明,小事心细如发,真乃我等修身之楷模,如何不叫人感佩折服心存敬仰啊!”

宋临一脸严肃地点头称是,顺着他的话头赞赏:“与小处见真情!尚书大人心系部属日月可鉴,真乃君子也!”

江秋直点头,宋临牙根直发酸。

夕日欲颓,鸦雀盘旋。

江秋退衙了。宋临搬了把椅子坐在墙根下,透过窗户往外查看。

不一会儿,一乘大轿缓缓从后衙移出来,宋临立刻跟了上去。

出了衙门,宋大人不远不近地缀着。轿子快,他也快,轿子慢,他也慢,轿子陡然停止,他也跟着停止。

朱佑杭从窗口探出身来,微微一笑,还没等宋临反应过来,人家又退了回去,执折扇的手伸出窗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窗棂。

宋临鄙夷,“故作镇定!你根本没把握掌控我!……嗯?”眼见轿子拐了个弯,进了一条小巷子,宋临纳闷,“难道……他不回家?”

宋临紧赶几步,别到墙角,思虑片刻,暗想:肯定下了轿了,正等着抓我的现行!

悄悄伸了个头,宋临大笑。

果然!

朱佑杭正坐在轿辕上,展开折扇慢条斯理地扇风。

宋临干脆一屁股坐在人家门槛上,心说:就这么干耗着,看谁耗得过谁!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朱佑杭的一举一动。

良久,朱佑杭依旧气定神闲,招手叫来一个小厮,低声不知说了句什么,小厮撒脚如飞,一眨眼,没影儿了。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朱佑杭登上轿子,又把折扇伸出窗外,轻轻晃动扇坠,与木栏相触,叮叮作响,清脆悦耳。

宋临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

没一会儿,进了小门,轿子消失,门却洞开。

宋临失笑,跟了进去,刚站稳脚跟,“咣当”,门关了,“卡嚓”,锁了。

朱佑杭似笑非笑地倚柱站立。

宋临也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问:“这是哪儿?”

“我家后门。”

“哦!~”宋临把这个字拖出二里地去,表现得了然于胸,“大门口耳目繁杂,行事多有不便。敢问大人,您要掩饰什么?”

“我光明磊落,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倒是公子……”一众仆从远远走来,搬椅子的、捧茶盏的、端脸盆的……应有尽有。朱佑杭坐下,接着说:“……穿着一身官服,缩手缩脚尾随在下进府,路过之人会怎么想?”喝了口茶,微笑,“定然会想:不是作奸犯科有求于人,就是行贿巴结意欲趋炎附势。你说哪样不会给你的名誉官箴泼上污水?”

宋临气得鼻子眼儿里喷白烟,心说:你光明磊落?你那光明全被磊起来落上灰了!脸上却笑容满面,拱手行礼,“多谢大人为下官着想,感激不尽。”

“嗯。过来。”宋临刚抬脚,朱佑杭往椅子里一靠,接着道:“顺便说一句,我宦海沉浮十年,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口说无凭’,所以,早在十年前我就不接受口头道谢了,公子打算拿什么谢我?”

宋临心中痛骂,但却容颜和煦地踱过去,“我说要请大人吃饭,您要是嫌后天太迟,要不我现在就去做?”

话音未落,假山之后传来一片欢笑声,宋临一愣神,闪目观瞧,嗯?天上神仙?

宋临吧嗒吧嗒直眨眼,傻愣愣地看着朱佑杭。

朱佑杭撑着圈椅托着腮,眉目含情(眼睑半垂迷离至极,宋临怎么瞧怎么觉得暧昧混沌)。

六七个精致漂亮的男子鱼贯而出,或斯文,或妖娆,或矜持,或阔朗……

宋临懵登转向,扭头逐一审视,脖子“嘎嘣”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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