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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欧切斯的玫瑰园(16)

“这位探长……和公爵大人很熟吧?”

“可以这么说,因为公爵在伦敦时曾帮助他查清过一桩债券失窃案。”

“原来是这样。”我又觉得很奇怪,“那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呢?”

“因为他不久之后就要退休了,所以申请从伦敦调了出来。”

“他看上去真像‘克夫探长’!”

神甫笑了:“可我们这里没有弄丢‘月亮宝石’,而是死了两个人呢?”

就在我们闲聊的空隙,那个蓄着小胡子的男人很快掌握了基本情况,然后对昨天设计取得的证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么说您怀疑伯恩斯坦小姐是凶手!”他向公爵要求,“能把那两件证物交给我吗?”

“哦,当然可以。”公爵从书桌的抽屉里把装在袋子中的流苏和手绢拿出来递给他。

探长仔细地看了看这两样东西,最后抬起头:“我想现在得直接去问问那位小姐了。如果有必要,大人,请允许我带她回去。”

公爵非常配合地表示了同意:“当然,这是您职责所在。”这是摆在眼前的必然结果,对他而言是无可奈何的。

他摇铃叫来了管家,领着先生们上东侧二楼的房间去。我和神甫跟在最后,远远地站在伯恩斯坦小姐门外。

公爵走上去敲门:“拉丽……是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拉丽!”公爵提高了音量,用力拍拍门板。

还是沉默。

一阵不祥的预感从每个人心底升起,公爵转向麦克韦伯先生:“伯恩斯坦小姐今天早上出去了吗?”

“没有,劳瑞都还没进去打扫呢。”

公爵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把门打开!”

管家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一下子拧开锁,公爵紧跟着跨进房间:“拉丽,你在吗?拉丽——拉丽!”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尖锐,我们听得不对劲儿,一下子涌进房间。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的胸口像被大捶狠狠地砸了一下:

可怜的伯恩斯坦小姐倒在地板上,已经断气了!

她穿着白色的睡衣仰躺着,脖子上有一道可怕的刀伤,血从那里流出来,弄得身上、地上到处都是,睡衣的上半部分几乎成了暗红色;看得出她临死前经过痛苦的挣扎,双手痉挛,头发凌乱,血糊得到处都是,还渗进了旁边的波斯地毯,空气中尽是腥臭的味道。我听见那两个乡警压进喉咙里的作呕声,还有麦克韦伯先生的惊呼。

经验丰富的司普莱特探长马上把所有的人拦住:“请各位先退出去,好吗?医生,请您过来一下。”

“好的。”又得暂时充当验尸官了,我从后面走出来,在经过公爵身旁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脸色铁青。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恼火:明明可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竟然又发生了变故。

我尸体旁边一块干净点儿的地方蹲了下来,慢慢拂开伤口上的头发观察。探长则在房间里四处打量。

“没找到凶器。”他走了一遍之后看着我,“您认为这是什么东西弄的?”

“看上去像是被锋利的小刀子割出来的伤口,”我转过她的脖子,“死者被切断了气管和动脉,但一时间还没有死亡,所以……动得很厉害!大约五、六个小时以前发生的。”

“心狠手辣的家伙!”神甫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愿上帝惩罚他!”

“伯恩斯坦小姐临死前还招待过客人。”探长指着茶几上的两个杯子,里面有一些从玻璃茶壶中倒出来的凉水,“说不定这个人就是凶手。”

我没有表态,开始专心地检查尸体上有无其他伤痕,就在我移开她的双手时,突然惊叫起来:“天哪,看这个!”——

在伯恩斯坦小姐的右手下,赫然有一个血写的字母“F”!

司普莱特探长闻声走过来,他凑近地板,眯起双眼:“是个大写的‘F’,它后面一定还有什么,但是被擦掉了。”

我也发现了,“F”后面是一片血污,明显有被擦拭过的痕迹。司普莱特探长翻过尸体的右手,手掌上全是干涸的血渍。

“有人用她的手把字擦去了,那为什么要独独留下这个‘F’呢?”我不明白。

“不是‘留下’,而是‘遗漏’了!”司普莱特探长指着尸体右手旁的白裙子,那里有一个模糊的印子,像个反写的“F”,“伯恩斯坦小姐写这个词的时候可能因为挣扎压住了‘F’,所以那个人只擦去了露在外面的部分,而当她断气时已经摊开了身体,所以又显现出来了!”

“那么这个人是在伯恩斯坦小姐没死之前离开现场的,对吗?”公爵突然问到,“那么会不会是凶手?”

“恩,极有可能!”司普莱特探长肯定了他的猜测。

“‘F’……”我低头思索着,“大写的‘F’……那么她一定是想告诉我们凶手叫什么……”

身后的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极低的议论。

“弗里斯,”公爵轻轻低吐出一个名字,“弗里斯·沃伦。”

“不会吧?”神甫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他是伯恩斯坦小姐的未婚夫啊!”

“那么还会有谁呢?城堡里有几个人的名字或者姓氏是‘F’开头的?范妮(FANNY),那个女厨子?法雷尔(FARRELL)?福特(FORD)?他们和伯恩斯坦小姐话都没说过一句!”

司普莱特探长果断地一挥手:“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找这位沃伦先生!神甫,医生,请你们留在这儿照顾现场,好吗?”

“这个……”我迟疑地看了一眼伯恩斯坦小姐躺在血泊中的恐怖样子,“……请允许我跟您一起去,可以吗?”

司普莱特探长非常体谅地点点头:“那么这里就拜托您了,神甫。”

我们五个人又来到了同一层楼的另一间客房门前,这次上去敲门的是麦克韦伯。在公爵的授意下,他尽量用平常的口气问到:“沃伦先生,您在吗?”

门里传来一阵模模糊糊的应答声:“什么事?”

“大人问您,早餐是不是在房间里用?”

“不,不必了。我去餐厅。”

“可以让我把您洗好的衬衣送进来吗?”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门开了。

沃伦先生似乎刚刚洗了澡,头发上滴着水,裹着浴袍。他看见我们一大群人时露出满脸愕然。

“对不起,弗里斯,我们有事找你。”公爵走上来介绍,“这位是司普莱特探长,还有两位警察先生。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拉丽,她死了。”

我盯着沃伦先生的脸,他开始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慌,但立刻变得很悲痛和震惊。“怎么会?不……不可能!”他叫起来。

“是刚才在她的卧室里发现的,被人割断了喉咙,大约是在昨晚午夜以后发生的。”

“那你来我这儿干什么?”他突然警觉地看着我们,“还带着三个警察!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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