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宋鱼愣了一愣。
她看向签名栏，她现在的签名栏，除了标注自己正在接单可以来约之外，也就只有连载漫画的进度。
新来的粉丝很难知道，其实在这些信息之上，她其实有个用了很多年的签名语。
宋鱼尚未回应津界，对面却将这句话发了过来。
【按照今年的年份来算，你今年的签名应该是：一条画龄25年的26岁卷发鱼。对吧？】
好久不见的一句话。
宋鱼记得自己第一次用这句话，是一年级的时候，爸爸带着她去参加一年级新生绘画比赛，每个小朋友都要给自己写一条个性签名。
爸爸抓挠着她满头的卷发，蹲下来问她。
“小鱼要写给自己什么呢？”
小宋鱼仔细想了五分钟，把属于她自己的签名语告诉了爸爸。
“一条画龄5年的6岁卷发鱼。”
爸爸当时就笑着说真好，“我们小鱼可不就是从一岁就开始画画吗？”
他搓着她的小脸蛋，“咱们以后就用这个！”
诚如父亲所言，宋鱼后来一直用这句话做自己的签名，每长一岁就在数字上加一。在她申请了这个账号之后，还是用的这句签名。
只是从去年开始工作之后，她再看这句签名，突然觉得是不是太过幼稚了，虽然陪伴了她很多很多年，但每天都被提醒要做一个干练职场人、成熟成年人的宋鱼，还是把这句话删掉了。
没有人问过她为什么删掉，宋鱼也没有再留意过。
她愣了一会才回复了津界。
【你还记得啊... ...不会太幼稚了吗？是我小学时的签名。】
宋鱼敲下这行字发过去，津界很快回复过来。
【确实挺幼稚的。】
宋鱼：“... ...”
那还问为什么删掉？
她在心里吐槽了津界一句。
但津界的头像闪烁，又说了一句。
【我以为，就是从小学时一直保留到现在的幼稚的签名，每年更改，每年加一，才更有记录的意义吧。】
宋鱼怔了怔。
... ...
隔天宋鱼把这句话又加到了主页的签名上——
一条画龄25年的26岁卷发鱼。
没有人来问她为什么加上这么一句幼稚的话，似乎根本就没有人留意，但是在后台的签名记录上，她于这一年的年末，补上了这年的“加一”记录，从上到下一直翻过去，这份记录没有断开。
宋鱼手下鼠标滚动着屏幕，轻声笑了笑。
用幼年的方式记录她的绘画生涯，好像确实挺有意义的。
只不过，津界为什么会把她都快忘了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
这场雪过后，气温继续下降，浦市这样偏南的城市，道路上也罕见地结了些冰，而骨科姜医生就更忙了，不用宋鱼躲，也难能见到他的影子。
不过他说得那句，“我懂你的意思了。这样吧，等这几天忙完再... ...你看行吗”，还是令宋鱼两脚发软。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宋鱼只怕自己越描越黑，不敢跟他过多分辨，周末他好不容易休息在家，宋鱼则干脆起了个大早，抱着电脑去附近的咖啡馆画画去了。
错峰在家，才是最保险的事情。
但到了下午宋鱼抱着电脑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意外发现出状况了。
她忘了带钥匙了。
这下好了，她本意要躲着姜医生，现在却要姜医生帮她开门。
宋鱼纠结了一阵，别无他法，只能敲门叫他了，然而连着敲了好几声，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鱼给他打了电话，男人低醇的嗓音融在嘈杂的医院背景音中。
“怎么了？”
宋鱼讶然。
他竟然又上班去了。
可是，宋鱼看着一动不动的家门。
“姜延周，我、我出门忘带钥匙了。”
电话那头似乎好笑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大周末早起出门？”
宋鱼：“... ...”
宋鱼咬唇不回答，他倒也没追问下去，只是说他一时半会可回不去，今晚能不能回去都不好说。
“想要钥匙的话，就来医院找我。”
这句话乍一听，就像渔翁扔到湖里的鱼饵，有种莫名的引诱的味道。
可宋鱼也没有别的选项，只能去了姜延周的医院。
复交附院是浦市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地方又大人又多，她也不知道姜医生这会实在门诊区还是在住院部，又或者在其他什么地方，她刚想着要不要发信息问他一声，就听见旁边忽然有人提起他的名字。
两个护士从旁边走了过去。
“骨科这位姜医生绝了，你知道肝胆的林姐吧，咱们院有名的红娘，每天都想找姜医生聊聊，给他做媒。但姜医生好像没兴趣。”
“他不会只喜欢同性吧？”另一个护士突发奇想。
这话把宋鱼呛了一下。
两个护士看了她一眼，见她是个路人，没有理会，继续聊天。
“同性不至于，大概是人家眼光高，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
“这样的话倒是很有可能... ...”
护士这话没说完，另一个突然示意她小点声，伸手向一栋楼前的台阶上指了过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
宋鱼也跟着看了过去，果然看见眼光很高的姜医生，就站在大楼前的台阶上，正在跟一个高挑的女医生说话。
宋鱼不认识那位女医生，但是护士认识。
“唉？旁边是不是皮肤科的傅医生？”
“好像是。”
年轻的护士发出一声感叹来。
“这两人站在一起，也太养眼了吧？”
“要是这俩人是CP，我一定磕！”
两个护士说着笑着，又继续忙碌去了。
可是宋鱼还停留在原地，两个护士不在她前面，台阶上的情形她看得一清二楚。
那位女医生气质偏冷艳，但举手投足之间，又似乎和姜延周很是熟悉，嘴角含笑在跟姜延周说着什么，后者原本没什么表情，但听她说到末尾，也不禁笑了一声，跟女医生说了句宋鱼听不见的话。
而女医生似乎更放松了，一只手伸了出来，好像跟姜延周要什么东西。
姜延周则二话不说，就将钱夹拿了出来，递给她似乎让她自己看着办。
钱夹这样的东西，会随便给别人吗？
又或者说，有怎样的关系，才能放心递去自己的钱夹。
宋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思考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去打扰，可脚下已经有了答案，她低了低头，默然转了身，准备先去另一边。
可是她刚要走开，突然有人叫了过来。
宋鱼脚下顿住，转头循声看去，竟然看见那个女医生向她走了过来。
“诶？你是来找姜延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