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点【得此女者得天下】的意味。
袁绍正是因为这样,才早早地让自己的二儿子娶了甑姬。
曹丕赶在老爸之前强纳了甑氏,很难说是不是因为相师的这句话。
用历史的眼光来看,这一段剧情,是有点狗血的。
曹丕抢甑氏做自己的老婆的时候,早就已经娶大族女子任氏为妻。
不知道是为了甑氏,还是为了道士的那句话,曹丕不管不顾地休了原配。
哪怕甑氏劝他不要休妻,都无济于事。
史料上记载,说曹丕和甑氏恩爱和睦,算得上是一件奇事。
要知道,曹丕强娶甑氏的时候,袁熙还好好地活着。
袁熙对甑氏那也是宠爱有加的。
在这种情况下,甑氏还能和曹丕恩爱十几年,并且生下了儿子曹叡和女儿曹绫。
也或许是那个时代的美女,对爱情有着与众不同的见解。
……
“聂先生想要探讨什么?”梦心之接了聂广义的话题。
“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甑氏是被曹丕赐死的对吧?”
“对,而且是冤死的。”梦心之说道,“算是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吗?我怎么记得是她写了一首乐府诗《塘上行》才惹怒了曹丕。”
“《塘上行》是不是甑姬姐姐写的,在历史上也还是存疑的。”
“那你在梦里有问吗?”
“有的,在我的梦里,甄姬姐姐说这首诗确实是她写的。”
“《塘上行》隶属于《相和歌•清调曲》,作为乐府古辞,是可配乐演唱的,姑娘有没有在梦里听甑夫人唱过?我一直还挺想还原这种古调的。”聂广义的话题开始慢慢深入。
“没有,我只看过甑姬姐姐跳舞,暂时还没有听到她唱歌。反倒是蒙娜•丽莎和达•芬奇有着天籁歌喉。”
“那姑娘下次梦见的时候,能让甑夫人给你唱唱《塘上行》然后再唱给我听吗?”聂广义顺势提了个要求。
“不好意思,聂先生,我没办法主导梦里的自己提什么样的问题。”
“你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你平日里多想几遍《塘上行》是怎么唱的,做梦的时候,就能听到了。”
“好,我努力试试。”梦心之并不反感这个提议。
梦心之的赞同,让聂广义诗兴大发,直接开始背《塘上行》:“【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梦心之和宗意探讨得多了,很自然地开始解读:“蒲草长满水池,叶子层层叠叠。依靠你的宽厚正直,不如有自知之明。流言蜚语,让你离我而去。一想到你已经离开我,我就独自难过。想见你,让我忧郁成疾,夜不能寐。”
“假如这首乐府诗真的是甑夫人的作品,就还蛮有意思的。”聂广义评论道。
“哪里有意思?”梦心之问。
“这首诗开篇就说是被抛弃后途径塘上,看到池中的荷叶繁茂才有感而发。曹植写《感甑赋》也有差不多的说法。”聂广义提出疑问,“那个时候的人是不是写什么之前,都得先唱唱是因为什么事情?”
“这确实蛮有意思的,等回去了,我认真研究归类一下,看看有多少乐府古辞开篇有类似的解释。”
“姑娘是个讲究的人。”聂广义奇奇怪怪地给梦心之点了一个赞,又道,“听姑娘的这番解释,怎么都是一首抒情的诗歌,甑夫人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一首诗惹怒了曹丕呢?”
“我记得我刚刚说的,是莫须有的罪名,是聂先生说的因为《塘上行》。”
“哦,对!”聂广义在懂装不懂的过程里面,有些许的小混乱。
他想了想,又开始找补:“这首乐府诗的前半段其实还好,主要是后半段,【莫以豪贤故,弃捐素所爱?莫以鱼肉贱,弃捐葱与薤?莫以麻枲贱,弃捐菅与蒯?出亦复苦怨,入亦复苦愁。边地多悲风,树木何翛翛!从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多少有点说教的意味。”
“嗯,女子在那个时代还是卑微的。哪怕是像甑姬姐姐这样的绝世美人,失宠被抛弃了之后,也只说是众口铄金,非但不怨恨抛弃自己的人,还日夜思念。”
“假如这首诗真的是甑夫人写的,按照历史的时间线,也已经是美人迟暮的年纪了,甑夫人上了年纪,在帝王面前失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梦心之看了聂广义一眼:“这个说法很符合聂先生的人设。”
“我的人设?我什么人设?”聂广义都没想过,自己在梦心之那儿,都已经是有人设的人了。
“是我爸爸和我说的,他说有一次,你喝多了,酒后吐真言,说不想要任何一段稳定的关系,只有四处留情才是真的香。”
梦心之自动忽略了聂广义原话里面【男女关系】的前两个字。
在梦心之看来,这肯定是爸爸先前不了解情况的时候,错误的添加。
“梦姑娘,酒后吐真言这样的话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你对学术那么严谨,你可以认真的研究一下,肯定是能证伪的。”
“这个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呢?很重要的!你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研究这个课题。”
梦心之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她选择把话题带回去。
“这首乐府诗是不是甑姬姐姐写的,还有待考证,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属于没办法证伪,也没办法证实的情况。曹丕身为帝王,想要除掉自己的皇后,有没有这首《塘上行》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个倒是。甑氏在历史上是被冤死的,曹丕也很清楚这个事实。甑氏下葬的时候,被发遮面、以糠塞口,为的就是防止甑氏到地府伸冤。”
“确实。”梦心之赞同道,“用头发挡着脸,是为了让甑姬姐姐没办法以本来的面目示人,用糠堵住她的嘴,是为了让她不能诉说自己的冤情。”
“姑娘有没有觉得奇怪?”
“聂先生指的是哪个部分?”
“曹丕既然冤死了甑夫人,并且因为她年老色衰没有了感情,为什么又要立和甑姬生的儿子曹叡做太子?”
“我和甑姬姐姐在梦里,就只探讨爱情和曹植了。”
“姑娘的意思是,甑夫人真正爱的人是曹植?”
“曹植和甑姬是什么关系,史书上是没有明确的记载的。”
“我问的不是史书,是姑娘的梦。”聂广义进一步表明自己的看法,“《感甑赋》是黄初三年写的,也就是甑夫人被赐死后的第二年。按照《感甑赋》开篇的说法,曹植是奉招入京,回封地鄄城途中,经过洛水写下的《感甑赋》。曹植那时候是各种被贬,朝不保夕,他的好朋友丁仪、丁廙也都被曹丕给杀了。是这么个情况对吧?”
“是的,聂先生。”
“在那种情况下,曹植怎么敢写下这样的一篇赋,又怎么敢觊觎自己的嫂嫂?最重要的是,还是已经去世的,这摆明了是得不偿失啊!基于这样的原因,我更倾向于《洛神赋》说的就是单纯的人和神的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