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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之意(72)

“没错的,凌人是负责取冰、制冰的管理人员,但是那时候的制冰并不是把水变成冰,也不是随时都能做的。都是在天冷的时候,采冰人去江面和湖面采集的自然冰。取回来之后就放在阴凉的地方保存,到了夏天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最原始的冰窖是吧?那这也保存不了多少吧?”聂广义互动得很是积极。

“嗯,三去其二。加上整个采集和保存的条件都非常苛刻,所以,在最早的史料记载里,夏天的冰块,是只有王族才能享有的特权。”

“那这个算是保存冰对吧,真正的制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早什么时候开始制冰的说法是比较有争议的。在史料里面,最早关于人工制冰技术的记载,是西汉的《淮南子•览冥训》,那里面提到了【以冬铄胶,以夏造冰】。”

“姑娘,刚刚这八个字里面只提到【夏造冰】并没有说是怎么制冰的吧?”

“是的,这其实就是争议的所在了。公元前二世纪,西汉淮南王刘安写了一本书,名字叫《淮南万毕术》,这本书讲了很多人与自然的变化,其中就有关于【夏造冰】的具体形式:【取沸汤置瓮中,密以新缣,沈(井)中三日成冰】。”

“什么意思?”聂广义吃惊了一下:“用沸水造冰?”

“是的,那本书里面说的,是把正在沸腾的水倒在瓮里面,用新织出来的棉条密封,然后放到水井里面,等候三天再打捞上来,沸水就会变成冰。”

“那这不是开玩笑吗?这违反物理常识啊!”

“确实,这是困扰了我国物理史学者们很久的千古难题。”

“学者们有得出什么结论吗?”

“没有,因为这个说法比较匪夷所思,有很多科学家,前仆后继地做实验,还有专门申请了课题的。”

“这种还能专门申请课题?”

“可以的,学者们先后提出了【气压影响冰点论】和【焦汤效应】。”

“姑娘可以具体说一说吗?”

“气压影响冰点论,说的是把沸水放到冷井里面,产生一个气压的变化,让水得以在零度以上就结冰。”

“这都行?”聂广义直接诧异。

“不行。这个论点从来都没有得到印证。”

“那焦汤效应呢?姑娘。”

“焦汤效应说的是,把烧开的水,放到瓮里面,用棉布条进行快速密封,大量水蒸气凝结之后,产生一个真空的状态,然后再做成冰。”

“这也是个空想学说吧?”

“那还真不是,焦汤效应是有做出过冰渣的,只是到不了冰块的程度。具体我也没有记得太仔细,你对物理史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了解一下。”

第41章 开始好奇

“姑娘大才,我竟从未想过,用物理实验来解决历史难题。”

“历史也是一门科学啊,历史是活的,又不只停留在故纸堆里。”

“姑娘所言极是。”

聂广义这会儿是把所有的智商都用在了和梦心之聊天上。

以至于恐飞那边,由于分配到的智商为零,直接理解不了什么叫恐惧——无知者无畏,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既然都这么顺畅地聊到这儿了,梦心之不免也会想要得到一些解答。

她指了指自己被冰块夹击的手臂,问道:“刚刚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方才不是和姑娘解释过了嘛。”聂广义硬着头皮回答:“我对机上广播过敏。”

“然后呢?”梦心之并不觉得,过敏能用来解释她手上的伤。

“然后就是,一过敏就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聂广义说,“就和人格分裂差不多。”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要么,为了省十块钱,凑单多花了好几百。

要么,为了掩盖一个小小的缺点,去暴露一个大大的。

聂广义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已经达到了至高境界——没有缺点创造缺点也要暴露。

“你是不是恐飞?”梦心之透过现象直击要害。

“怎么可能?”聂广义说:“我一大男人,恐个什么飞,你看我像是恐飞的样子吗?”

聂广义问得认真。

梦心之回答得也很认真:“不像。”

“这不就对了嘛!”聂广义油然而生一种自豪的情绪。

还没高兴半秒,就听梦心之笃定道:“你就是。”

“诶!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人呢。”

“我相不相信人,和我是不是姑娘有什么关系?”梦心之道,“就像我车技不好,也不是因为我的性别,而是因为我还没有熟练。”

梦心之把话题带了回去。

聂广义的那句【你一女孩子开什么车】,令她印象深刻。

“我不是这个意思。”聂广义赶紧接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聂广义愣了愣,反问道:“是啊,我是什么意思呢?”

聂天才的这个反问,堪称釜底抽薪。

他这么一问,梦心之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总归,梦心之也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最终来了一句:“等下了飞机,就和我爸爸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聂广义赶紧接话。

“商量怎么去佛罗伦萨最好。”梦心之这是又一次把话题倒回到了被抓伤之前。

“这有什么可问的?我宗极大哥肯定是听我的!”聂广义盲目自信的样子,神采飞扬得很是有些特别。

梦心之选择暂且跳过:“聂先生过敏的时候,是会人格分裂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吧?”

“对对对对对,都是分裂出来的那个搞的鬼,本尊根本就不晓得分裂出来的那个小哥在干什么,我替分裂小哥向姑娘道个歉。”

只要不是基于本尊的行为,道歉一类的话,也就不是难以启齿的语言。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分裂小哥,等会儿再有广播的时候他还会不会这么做。”梦心之把冰袋拿开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泛红的位置。

她可以原谅聂广义刚刚的行为。

但不能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

“他……”

聂广义没办法替他自己的分裂人格回答这个问题。

他明明都已经把所有的智商,从恐飞那里抽离了,这会儿却还是下意识地感觉到了恐惧。

他现在的恐飞程度,已经超越了他自己的认知。

他虽然不是真的分裂,却也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在极度恐飞下的反应。

看着聂广义为难的样子,梦心之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式:“我和安全员把位置换回来好了。”

说罢,梦心之就开始解安全带。

聂广义急了。

已经没有了可以让他义愤填膺的信,如果姑娘也走了,那他就失去了对抗恐飞的最后一丝可能。

可要用什么理由来挽留呢?

“姑娘莫急,你这手还需要再冰一冰。”

梦心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说道:“没关系的,反正已经这样了。冰不冰都一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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