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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之意(71)

从紫到恢复至少需要一周以上的时间。

还没下飞机,还没开始留学生活,就先有了一手的伤。

梦心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对待。

她擦了擦眼泪,有点想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过来解这个围。

聂广义也慌了——他本来就慌。

但是恐飞的慌,和这时候的慌,完全不在一个位面。

聂广义非常不喜欢女孩子哭。

尤其是那种哭起来嘤嘤呜呜的。

与其说是哭,倒不如说是变相撒娇。

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哭着撒娇是个什么脑回路?

聂广义不想这么绝对,却也无法左右自己的情绪。

不管长得好不好看,只要在他面前哭,就会让他心生厌恶。

脑子带着听觉细胞直冲云霄的时候,可能也带走了他的审美。

他竟然觉得身旁的女孩哭得很特别。

特别到有一种揪心的感觉。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梨花一枝春带雨,泪眼问花花不语——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梦心之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看得聂广义直接打了一个激灵。

都已经把人姑娘抓成这样了,道歉都嫌晚了,他竟然还有脸想【不知心恨谁】。

本大少什么时候改名叫【谁】了。

“我……我……”聂广义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了好几秒,才想到怎么和梦心之解释:“我是对机上广播过敏。”

继古典过敏之后,聂广义又有了一种绝无仅有、全世界独一份的过敏原。

梦心之不置可否。

她现在心里面想的,是要不要和安全员把位置给换回来。

聂广义伸手按了呼叫铃。

“聂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刚刚收好公务舱和操作间之间的帘子坐下的空乘问聂广义。

空乘这时候是坐在自己座位上的。

她的位置和机上乘客的位置方向是相反的。

又因为聂广义和梦心之坐在第一排的中间。

空姐即便坐着,也可以在第一时间解除聂广义按服务铃的需求。

“给我拿点冰块。”聂广义带点机械地说。

“好的聂先生。”空乘带着职业的微笑,回答道:“但飞机现在正在颠簸,要等机长解除了颠簸提醒,我才能给您提供服务。”

和聂广义说话的空乘,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

也是持续颠簸广播里面,那道温柔而又甜美的声音的主人。

聂恐飞对这道声音,是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

只要一听到,就应该紧张到不能自已、揪心到无法呼吸。

这会儿倒是奇了怪了。

他不仅没有条件反射,竟然还有心思问:“这个颠簸大概要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的,聂先生,等系好安全带的指示灯熄灭了,我就帮您拿。”

在称呼里面直接带上乘客的姓氏,是公务舱的服务标准之一。

这一点,几乎是所有航空公司都统一的。

比空乘帮忙换拖鞋一类的服务,普世程度要高得多。

聂广义抬头盯着安全带指示灯。

那眼神,那架势,比急着上厕所的内急人士,还要殷切得多。

时间就这么一秒两秒地过去,飞机在高空气流里面持续颠簸。

虽不剧烈,却也算得上明显。

恐飞指数拉满了的过敏男,除了心无旁骛地看着指示灯,再没其他太明显的反应。

甚是奇怪。

过了至少有七八分钟的时间,乘务长才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重新拉好了操作间和公务舱之间的“防护帘”,紧接着,端了一杯冰块过来给聂广义。

“我不要杯子,我需要一个袋子。”聂广义和乘务长说。

“袋子装冰块?聂先生是需要冰敷是吗?我们飞机上有冰袋,要不要给您拿两个过来。”

“谢谢。麻烦了。”聂广义难得这么正常,这么有礼貌。

冰袋拿来了。

自然是要给姑娘的。

把姑娘给弄伤的罪魁祸首,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聂广义左手拿了一个冰袋,右手也拿了一个冰袋。

像举着人面纹铜方鼎似的,一厘米一厘米地往梦心之的手臂的方向递。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奈何语言功能选择了离家出走。

好好的成年功能,闹什么离家出走?

真以为天才的语言功能永远只停留在三岁吗?

三岁就能记住500个英语单词的聂天才,对这样的解读完全没办法赞同。

“姑娘方才讲久住王员外家侧边的饮子摊,其中三款饮子,凉水绿豆,冰雪冷元子,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这里的凉和冰,是不是说的都是冷饮?”

这会儿离被聂广义抓着不放,已经过去了至少有十分钟了。

梦心之的情绪也早就已经平静了下来。

大飞机的公务舱的椅子是可以躺平的,梦心之正准备把椅子弄平了躺着。

聂广义问问题的这个样子,有点幼稚。

梦心之不免想起了十万个【姐姐姐姐姐】。

她这一出来留学,小阿意的那么多问题,也不知道每天要找谁。

梦心之忽然就有点心软了。

但也只有一点点。

她还是决定赶紧躺平“保命”。

“姑娘,如果这些都是冷饮,那是不是意味着,北宋时期冰已经是一个非常常见的东西了?”

“姑娘知不知道我国古代是什么时候开始用冰的?”

“姑娘知道我国古代是怎么制冰的吗?”

“姑娘,古代人要是哪里弄伤了,也会用冰敷吗?”

“姑娘要不要试一试?这种冰袋应该是古代没有的,对吧?”

聂广义终于把手上的两个冰袋递了出去。

“……”

聂恐飞摇身一变成了聂话痨。

梦心之原本是很生气的。

莫名其妙被抓伤了,连个道歉都没有。

看着带点抖动着递过来的两个冰袋,又有点气不起来。

她伸手拿了一个,聂广义就把自己手上拿的那个,用手托着,垫到了梦心之的手臂下面。

梦心之并不是那种抓着人家的问题不放的。

现在看起来,这位力气很大的【十万个为什么】,也不是故意要弄伤她的。

梦心之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总归现在除了红,也没有别的什么问题。

“冰作为一种自然产物,是一直都有的。”梦心之选择了既往不咎。

“我说的是人工造的。”聂广义赶紧接话。

“我国的制冰史,和我国的正史几乎是一样长的。”

“姑娘的意思是,早在先秦时代,就有制冰的记录?”

“这个要看你对制冰是怎么理解的。如果有加了人工就算制冰的话,那确实是这样的。”梦心之解释道:“《周礼》里面有关于凌人的记载,说的【凌人掌冰,正岁,十有二月,令斩冰,三其凌】。”

“姑娘口中的【凌人】是周朝专门负责采冰的官员,对吧?”互动值直接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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