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安全,保持手机畅通!等会儿让陈焰送你回来。”
“知知,我等你回来跨年啊!”
宋知嗯一声,便飞速跑走。
急急奔到车内,她才接听起陈焰的视频。
那端,少年讶异:“真出门了?”
而宋知看到他额发下隐隐的青色,顿一瞬,不动声色道:“嗯,想你了。你在哪?”
陈焰将镜头往下移动了点,避开他额头的淤青,诚实回答:“在酒店。”
“等我。”宋知不多言,挂断视频,又返身回到家里拿了个小药箱。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少年落榻的酒店。
敲开门的瞬间,便被陈焰拥个满怀。
宋知回环他,直接问:“发生什么了?”
陈焰说:“我妈今晚状态又不太好。”
简单一句涵盖全部。
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却因母亲过度思念大儿子,精神不稳,将他砸伤又赶出家门。
除夕佳节,其中细节陈焰并不过多描述。
他静静拥抱女孩片刻,只问她:“你怎么发现不对的?”
宋知松开少年,抬手捏捏他的脸:“我的陈焰小狗,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客人,就一直晾着我?小狗静悄悄,肯定很难熬。”
陈焰轻怔。
而她伸腿勾上门,牵着少年到沙发里坐下,又从药箱里找出酒精和消肿喷雾帮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全程,陈焰都缄口定定地凝视着她,还真像一只被捡回家的可怜流浪狗狗。
宋知替他处理好额头后问:“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陈焰拉着她的手,放到心口,撒娇似地回:“大小姐,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宋知嘴角微敲,伸手掌住少年后颈,将他拉近自己。
“少装可怜兮兮。”她说。
陈焰眼中随她浮出笑意:“这种时候,难道你不该哄哄我?”
宋知哼一声:“晾我那么久,没找你算账不错了。”
“我的错。”少年立刻反省表示,“那我哄哄你。”
“怎么——”
最后的“哄”字尚未说出,陈焰已俯首过来,将她轻轻吻住。
缱绻而温柔,像寄诉了许多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细密又珍惜,每个吻都在说“我很爱你”。
窗外不停有烟火升空的啾鸣,电视的光影在客厅不断变换。
而沙发上的少年少女,沉浸在独属于他们的热闹与春贺之中,忘情快乐。
毕竟是除夕夜,宋知没在酒店呆太久,陈焰就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
周宅离这里其实并不远,回程这趟,两人特意选择步行。
零点将近,街道上更显岑静,但不断有爆竹伴着笑闹炸开,却并不教人感到寂寞。
融融的路灯倾泻,为牵手的少年少女照亮前行的路。
当白色小洋楼映入眼帘时,陈焰忽而驻足。
橘黄的光下,他轻轻抱住女孩:“知知,我开始重新喜欢新年了。”
在过去的很多年,陈焰的新年都是在国外度过。
那一晚,他会呼朋引伴,将派对开到天亮。热闹环绕,喧嚣不停,却始终无法掩盖心间的落寞。
今夜却不同。
没有喧闹人群,亦无热烈派对,可却反而教他寻回久违的烟火快意。
宋知将头抵靠在男生胸膛,告诉他:“陈焰,以后年年,我都陪着你一起度过。”
下一瞬,他们默契地看向彼此。
头顶炸开绚烂烟花,陈焰俯首,正要以吻告别。
蓦地,
“咳咳——”
“Emm哼哼——”
突兀地两道声音将他们打断。
侧首一看,竟是周衍和周亦婵双双站在路口。
男人眼神带刀,而女孩满面八卦,看戏似的盯向他们。
宋知:……
陈焰:…………
“周叔,新年好。”陈焰硬着头皮微笑问候。
而宋知立马松开男生,三两步跑到父亲身边道:“爸爸,我们回去继续守岁跨年吧!”
虽说周衍早就知道她在跟陈焰谈恋爱,甚至,连他们暑假时荒唐热恋都知道一二。
但除夕夜从家里落跑,跟男生明目张胆在家门口接吻被逮,她多少还是生出点心虚和难为情。
宋知的脸都红了,这可难得一见,周亦婵赶紧举起手机偷拍下来。
她瞪妹妹一眼,推着两人要往家里走。
周衍却站定,直直睇着男生发话:“陈焰,你也进来。”
陈焰下意识地就拒绝:“除夕夜我就不打扰了,改天一定提着礼物登门拜访!”
周衍言简意赅,不容置喙:“我说,进来。”
男人话毕,拉着周亦婵率先进屋。
小情侣对视一眼,宋知作了决定:“陈焰你来,我会保护你!”
陈焰勾下嘴角,干脆颔首:“行,大小姐让爸爸下手轻点就成。”
两人深吸一口气,并肩走向“父亲的怒火”。
他们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就像去年在诺丁山的那夜。
然而——
真进屋后,周衍却什么都没说。
他甚至,在给两个女儿拿来热牛奶时,也给了陈焰一杯。
男人不审不问不甩脸色,反而搞得陈焰有些如坐针毡,抱着杯牛奶喝也不是不喝更不是。
宋知看不下去了,开口试探:“爸爸,不然还是让陈焰回去吧?大过年的,得早点回家嘛。”
周衍喝口茶,瞥向陈焰淡声说:“今晚你留下吧。”
陈焰一顿,欲要解释什么。
却听周衍接着又道:“免得我家大公主新年第一天就不睡觉要往外跑。”
宋知一下就笑了。
她立刻明白,爸爸根本就是故意逗他们,他肯定也知道陈焰在年三十却无家可归的事了。
周衍用他的方式,让陈焰有屋可栖。
宋知也不点破,举起热牛奶跟父亲碰一下,笑盈盈地说:“爸爸,新年快乐。”
周亦婵立刻跟上:“新年快乐!马上要零点啦,爸爸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当然没有。”周衍说着拿出三个红包递给小孩们。
这是宋知第一次收到压岁钱,她很喜欢很开心,当场就拆开。
里面却不是人民币,而是一张银行卡,一份“车队捐赠协议”,和一把车钥匙。
她讶异看向父亲,调侃道:“爸爸不会打算每年送我一辆车吧!”
周衍宠惯地回:“上一辆不是被你拆了?照我们大公主这纨绔样,一年一辆恐怕不够。”
“那,谢谢爸爸!我很喜欢这份压岁钱,特别喜欢!”宋知轻抿唇,这整天,她扬起的唇角好像都没落下过。
“我的居然是‘画展举办合同’,知知,我们爸爸真的太会送礼了吧?”
周亦婵惊呼一声,然后侧头看向陈焰:“我好好奇,陈焰的是什么。”
陈焰拆开,发现是一份F1赞助合同,以及周家别墅的大门密码。
他侧首看向周衍。
而男人拍拍他的肩说:“这个家,随时欢迎你。”
大恩不言谢,陈焰只敬周衍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