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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福消受(177)

唐三二指捏起足足有小儿巴掌大的雪色珠子,细细地打量,唇角笑纹愈深“错,这叫做钻空子。”

悟空落了满额黑线:“师傅,这又有什么不同呢?”

唐三笑,佛光普照:“悟空,记紧了,歪曲事实是笨蛋干的,但钻空子是聪明人干的。”

“……”悟空自觉连金睛火眼都快挺不住,要瞎了,他不忍地撇开脸,心里暗暗替赌神叹息——抱歉了,我无法战胜师傅的无耻。

唐三十分了解徒弟的软心肠,但他恰恰有铁石般的心肠补足,于是仅仅安抚般轻拍徒儿的发顶,便全副心神放在手中圆珠上。日光下珠光铺满圆滑表面,水漾般柔光错动,这颗珠子仿佛包裹在天然的水流中,丝丝凉意穿透指尖。唐三拧动珠子,将毫无瑕疵的宝物细细看了一遍:“果不愧为龙皇的至爱。”

“师傅,这可是徒儿拿金箍棒架在龙王脖子上抢来的,他恨得差点把龙角拗断了。”想到那时候龙宫里虾兵蟹将们气得由青变红,快要熟透的那模样,悟空甚感头痛:“这下要有好一段时间不能到东海去了,师傅,你别总要我扮演恶人。”

听罢,唐三却乐得呵呵笑:“悟空,这不是挺好的,你齐天大圣威名远播,以后要借东西可容易多了。”

“还来?”

“你以为?”

悟空默然,的确是实在问得太多回了,他也承认自个犯傻,竟然还要问,这不是一如既往嘛。

唉……

“悟空,只有洛神与龙王定海神珠的真水仙力最接近上古水神共工的神力,最有可能熄灭这上古火神下的真火封印,这两年来为师已经想尽千方百计,如果珠子也不管用,那就只能去请洛神那恶女了。”

“师傅,你要徒儿变成冰鲜猴子?”

“呵,悟空,为师只有在此坐镇才能兔除外界滋扰,守护祝融真身不被发现。而悟能与悟净相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为师只能指望你了。”

悟空不再反驳,因为忆起来从前自己不会做家务事,也是师傅三言两语给哄上去的,至此,他已经不指望自己能逃出师傅的五指山。

“嗯哼?”

唐三一个眼神示意,悟空久经磨练的奴性立即做出反应:“师傅等等,徒儿这就去找二师弟和三师弟。”

话落,悟空一个筋斗翻没影了。

林悦在水绝流的竹楼中伏案书写了一个早上,但水大侠拎过每一张字贴,眉头就没有一刻舒松。终于在又一张字贴描完以后,水绝流名为容忍的神经终于绷断,青筋暴突:“林悦!你真是朽木不可雕!”

林悦才抬脸,自个写的那些歪歪斜斜的字贴就打到脸上,墨迹未干,给他脸上留下几处淡黑。见水大侠脸色阴霾,他嘿嘿地陪着笑:“水,你知道我这爪子没出息,能写这样已经很不错。”

林悦这话就挑得水大侠额上十字路口冒了一把又一把,他咬牙切齿脸色阴沉凶神恶煞地扳得指节咯咯作响:“林悦,依我所见,是你这爪子是欠修理了。”

“哦!水大侠饶命呐!”

然而水绝流硬是狠心,喂了林悦几记老拳。林悦肉痛,也怒了,飞身一扑,对那些拳脚不管不顾,开始上下其手。

“林悦!你!”水绝流终于产生危机感,正要把人推开,可是林悦虽然成不了书法家,但是论风流可是个中能手,水大侠好艰难才将人推开一点距离,身上衣服也被褪得差不多了。他心里明白逃不掉,却仍是要挣扎:“你敢!要罚你抄金刚经。”

林悦眉梢一剔,呢喃:“这个我都能背了。”

的确,两年时间够他抄得滚瓜烂熟,水色流一时没有意识到这个,也怔住了。

林悦一直觉得天然呆是水大侠的人格魅力之一,就如此时愣怔失神瞠目结舌的模样也很可爱,别具一番风味。未等水大侠理清头绪,林悦精明地低头堵住那张经常发出正义宣言的嘴,他以为这个用来吃比用来讲话更美妙。至此,水绝流还有些小挣扎,最后也屈服在他的钳制下,一切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从案上滑到椅子上,再滚落地板上,干净的白纸,被林悦字迹污染的纸张,还有纸镇,墨砚,笔架等,拉拉杂杂的遍地开了花。

已经用双手做完前置准备,林悦正要进入主题,就听底下呼吸节奏紊乱的人执拗地挤出一句。

“林悦……这……这次你得抄易经!哈啊……”

水大侠的确是破坏气氛的第一人,但不可否认,他同时也是最有本事惹得林悦恶从胆边生极力欺负的一个。对于他的发言,林悦眯起眼睛,心中有个想法渐渐成形,并且轻易地压灭了理智。

“好啊,我抄。”林悦笑意盎然,随手摸向落在身侧的墨砚,醮来一手上好的墨汁,墨香浓郁。见身下人瞠目瞪着这手看,林悦失笑:“这就抄进你身体里。”

“你!你敢?!”

至于林悦敢不敢,水绝流立即就知道答案。

昨天玩疯了,今早林悦醒来,探了探水绝流的额头,有些微发热,就吩咐福伯准备药汤。水绝流生气昨夜林悦耍流氓,硬是给了林悦几个锅巴,打得不重,但效果好,让这张凶悍的恶霸脸皮装饰上几枚掌印的结果是增添了喜剧效果,顿时温和不少。

林悦自知过份,他哪里敢有意见,揍了就揍了,咬紧牙关挨住。等水大侠稍微解气,他战战兢兢地侍候着,又是梳洗,又是更衣,又是喂食,别人家美婢做的事,他这大男人全抢来干,小媳妇模样终于让水大爷脸色稍霁,

那浅浅淡淡的微笑看在林悦眼中,就好似世界都失色了,直揉了半天眼睛才恢复过来。

见林悦这模样,水绝流略带担忧地叹息:“你这记吃不记打的性子,究竟还是改不过来。”

林悦噗哧地笑了:“正所谓打是情骂是爱,你这么爱我,我怎么可以改掉呢?”

水绝流的脸上‘噔’地亮了红灯,像一枚熟透的西红柿,他既羞又恼,打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是邀我割了你的舌头吗?。”

林悦连忙低头喝粥,没敢挑战恼羞成怒的傲娇。

呼噜噜地喝着粥水,林悦往水绝流碗里夹了蒸饺和燕窝糕。水绝流顿了顿,才施施然吃下碗里食物,那边又夹上一只肉包子,他蹙眉盯着包子片刻,才夹起来慢吞吞地咬着。林悦一直很会给水绝流布菜,正确来说,他很懂得观察水绝流的细微动作和心思,所以水绝流虽然不爱吃肉,但偶尔在吃过爱吃的食物以后,也愿意吃些不爱吃的食物。

而林悦是什么也不差的,能吃的,只要吃不死,他就吃了。

待照顾完口腹之欲,林悦扶着肚子打了个嗝,水绝流习惯似的斥责上他的‘失礼’,便结束了早膳。

药童送上来一碗药汁,水绝流瞪着它,投给林悦询问的眼神。

林悦捧起药碗试了试温度,才递给水绝流:“你有些发热,把这药汤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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