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水绝流从不把一些小伤小病放眼里,毕竟他也是练武之人,没有这般脆弱。
“喝了吧。”林悦固执地把药碗递过去。
终是拗不过林悦,水绝流接过来,一口把药闷了。林悦递过来绢巾,他要接,那人却躲过他伸出来的手,直接往唇角按去,把粘唇上的药汁抹光了。
水绝流脸上微热,别扭地撇开脸:“都是男人,别总对我做这种对待女人小孩的事。”
林悦动作稍顿,眉梢跳了跳,心里有话也直接说了:“有时候真想把你按住揍一顿屁股,你比女人小孩要麻烦多了。”
水绝流眉心紧蹙,狠狠瞪着林悦:“要打架吗?!”
林悦翻他一记白眼,嘀咕:“看吧,比女人小孩小气。”
水绝流被堵得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咬紧了唇。
见状,林悦自知不能欺负得太过,赶忙凑过去陪笑脸:“喂,说说而已,别生气。”
水绝流蹙紧眉,沉着脸辩驳:“我没有生气。”
完全没有说服力的宣言被林悦掏掏耳朵就弹掉了,不过他也知道水大侠爱生气归爱生气,但绝不小气,他不担心会被记恨,就笑眯眯地点头附和:“果然是大侠,好有胸襟。”
水绝流唇角微抽,狠狠地剐了林悦一眼,却不再继续这话题。
“好了,该干什么就去吧,别再窝在这里。”
林悦未有动作,只是细细地看着水绝流,目光落在水大侠手上戴的戒指——他们的定情信物上头,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是要处理司马易的事,不过他最近政事繁忙,也没有见上面。”
闻言,水绝流蹙眉:“嗯,灾情真的是严重,即使知道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可是也未免太过了。”话罢,那双宛如藏着浩淼烟波的美目稍稍上抬望天,严厉的神情批判上天无情。
将此情此景看在眼中,林悦又想起梦里总是骂他骂得狠却每一次都给他足量美酒的酒仙,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他从来都觉得这刀子口和豆腐心配得绝妙,此刻又情不自禁要伸手梳弄和其主人一般别扭的微卷发丝,那一丝丝黑发溜过指缝后立即弹开,顽固地卷翘着。
水绝流微怔,先是侧眸睨向那只手,又抿紧唇偏开视线,装做没有瞧见。
“我会捐钱赈灾。”林悦轻声说。
水绝流颔首:“嗯,这是善事,捐吧。”
“嗯,哦,顺道跟你说说,我最近可能多跟司马易接触,如果你有安排就说,我把时间空下来。”林悦尽量小心地说,希望水绝流可以接受。
水绝流听了,没有生气,倒是若有所思。
“林悦,你之前问我紫微星君为人如何,好么你对他又记得多少?”
林悦微愕,没想水绝流可以这样平常地提及司马易,他苦笑:“呃,一些上古时候的事,还有一些是赌神和紫微星君那时候的日常事。”
水绝流轻点头:“你无需刻意隐瞒,你们的事我都知道。”
“呃?!”
“你脸皮厚,每一次接近紫微星君都喜欢拉到我那里去,就图我那里冷清,少有人上门探访。”水绝流说着,眉头又深锁。
经这提起,林悦自然记起这些被忽略的细节,照这样看来,他林悦那赌神真是白目得要命,怎么以前的自己就对感情不敏感呢?
“啊……呃,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在这以前是凤凰,后来换成紫微星君而已。”水绝流淡漠地抛下这话,眉头却锁得更紧。
林悦冒了一额冷汗,抽搐着道歉:“……真是万分抱歉。”
水绝流轻点头:“都是陈年旧事,我也不是要你道歉才说。我只想告诉你,我与紫微星君接触不少,他为人虽然傲慢无礼城府深沉,但也是尽忠职守认真负责的人。”
“哦。”听着这褒贬掺半的评语,林悦应了一声,就不该知道如何反应。
“朽木!”水绝流喝斥,冷眼瞪视林悦,话就说白了:“自那天你问我以后,我有仔细思考过,也一直有疑问。紫微星君不是傻子,也不莽撞,他做事总是经过深思熟虑,小心谨慎,他司紫微星君一职以来从未出错。何悦他能将野心深藏,甚至不被任何人看穿,那么……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偷盗妖王剑呢?与他的细心相反,这是多么笨拙的失败方式,难道没有人感到困惑吗?”
林悦被水绝流问得哑口无言,他是没有想过,或许因为司马易一直执着于皇位,使得他忽略这些疑点。对呀,在与赌神恋情受阻后分明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以司马易的狡猾,怎么会这时候才去碰那分明守卫森严的宝剑?
这简直就像是自杀。
“搞什么?”林悦嘴里喃喃着,心乱如麻,他不擅长抽丝剥茧分析事情,这简直是要他的命。
水绝流给林悦斟了茶水,轻声道:“我会与朱公子及墨影非讨论一番,不过事情发生的时候朱公子恰好不在,应该没有收获,而长时间监视你的墨影非指不定会有线索。”
听水绝流的意思是要帮忙,林悦错愕地瞪着这人,不觉问:“你为什么会帮他?”
水绝流蹙眉:“谁是帮他?我只是不喜欢受瞒骗,也想知道真相。没有人应该受冤屈,也没有比在迷雾中乱闯来得更冒险,所以必须要查清楚一切。”
林悦愣住,未几后大大失笑,他一把将水绝流搂进怀里,不管水大侠有多厌恶突然的亲密,林悦亲昵地往水绝流颊边蹭了蹭,感叹:“水,我爱死你这性子了,来让爷惜惜。”
“滚开,你这恶心的混账东西!别用胡茬子扎我!”水绝流拼命挣扎,就是逃不开这水蛭似的无赖。
“真是爱你。”林悦顿了顿,又说:“从第一眼开始。”
水绝流停止挣扎,嘀咕:“那不是第一眼。”
第一眼是很久以前,刚刚在天庭被一个莫明其妙的邋遢家伙盯上的时候。
林悦失笑:“要不是第一眼就喜欢,怎么会整天缠着你要酒?”
“……就是为了酒。”虽然这般说,水绝流地禁不住微微地笑开。
林悦挠挠脸颊,虚笑:“主要原因还是你哩,因为你第一眼瞧我那嫌弃的眼神真是可爱,才故意去你那里逗你,去招白眼的。”
“……”水绝流苦笑:“你就是这么古怪。”
古怪不古怪林悦是不自觉,他只知道自己好这人,遭白眼也高兴。
楚王的马车再次回府已经是三天后,为了在迎接外国使者及处理赈灾事宜之间取得平衡,他和众大臣几乎不眠不休地议论,出谋划策,但是要不失体统又妥善照顾难民,实在困难,最难的是钱。经过多番讨论,结果都不满意,司马易不觉重叹。穿堂入室又过了后院,他甚至没有闲心去瞧一眼任何东西,只想梳洗一番再补眠,而后……试试向林悦征讨赈灾资金。
钱家,该收取多少?
“喂,喂喂!司马易!”
林悦喊住那蹙紧眉头匆匆走过去的王爷,在墙头上连连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