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伴君如伴虎。”
“……虎毒不食儿。”女王绷着脸,念了一句。
“呵,是吗?”笑意掺着冷澹,冷漠淡然似乎能冻伤他人。
一回谈话,旁边听着的侍从一个个抖得如筛糠。
女王看着莫名,莫名不躲不避。事情至此,他也知道该是审判的时候了,手背上感觉到暖意,垂眸便见覆着他的手,顺着那红袖将视线上抬,见着一人甜甜的笑容,仿佛透着纯真。莫名微讶,在这生死时刻,他不想嫣鸠还能有这般笑容。想着或许是淡看生死了,但他只能苦笑,毕竟还有人在宫外等他。
唉……
“走吧……立即。”
“咦?!”
这样的答案让莫名真正讶异,他以为还要面对更为凶险的情况,却不想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他不敢相信,却也识时务,怕再生枝节,就连忙扯起嫣鸠撤离,连行礼都省了。
见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女王将脸深深埋进掌中,叹息:“真像他……或许孤的选择真的错了。”
女官只随着主子叹息。
往事不堪回首,后悔又有何意义?
第46章 爱不爱
“莫名,你恨我吗?”
黯黑中传来低声问话,然闭目休憩的人却似乎没听见,车厢内一片死寂,闷闷的。嫣鸠撩起车帘,试图化去此间的沉闷。
夜幕至,风透传微弱丝竹奏乐声幽幽,不知是何处笙歌起。大道两边高墙过了一段又一段,见墙内树影婆娑,偶尔看见朱门及红灯笼映照,守门人皆陷寂寥。
夜风怡人,但嫣鸠记得莫名怕冷,连忙又放下帘子。他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害怕责备,却又期待答案。他不敢像平日那样玩笑,手足无措。
他这般别扭,莫名哪能不注意,只是他又不是圣人,嫣鸠曾经伤害莫惑,虽然是为势所迫,心里始终有疙瘩,要他马上谈笑风生,那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想责备这人,于是只能装作看不见。
待过了好一会,莫名也觉得继续这样也不是办法,人是他保下来了,道理他也懂,既然如此,又别让人难受了。这才决定:“这事,你还是得解释。”
“嗯?”嫣鸠闻声抬首,注视着莫名,听清楚以后微愣:“解释?”
“对,给莫惑解释吧。他若原谅你,我也没话说。”说罢,莫名看见嫣鸠发愁的脸,不禁失笑:“你愁?别愁,我这不是给你放水了。莫惑好说话,他肯定会接受道歉。而且这宫里的事我也要给他说说,你跟我一起去就好,用不着发愁。”
“……”嫣鸠只是抬眸看他一眼,又敛下,轻叹。
眼睑半磕,睫毛弯弯覆落透一线冷光。赤玉簪绾青丝,垂落数绺披肩,绛红衣袍锦叠绣重,争艳夺目。美人的确让人赏心悦目,但是突然想到名册的存在,想到就是这等绝色勾魂摄魄,不禁升起一丝异样感。
想着,莫名不觉抬手捏起一绺青丝。
睫羽轻扬,一双赤色眼瞳映出微光,不主动,只是遥遥探看。
莫名手上一紧,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直让那双探索的眼眸中透出微讶。
“为难了?但你必须得说,跟莫惑好好谈一回,恨与不恨要弄清楚了,你才能重来。”
“重来?”嫣鸠听着,唇角微扬:“让我从良?那我该依靠谁?”
“……”莫名扬眉,左手如电挥出,却只是轻轻拍落那张脸上。此般动作吓着了嫣鸠,他正捂着脸颊,一脸呆愣。
“哪来这种没出息的想法,不靠谁,就靠自己。”
莫名是真的想教训嫣鸠,这家伙平日里骄傲得像只孔雀,却只是虚有其表。万一触及要害,这家伙绝对是一触即死,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你今天所作所为让我改观了,你简直是笨得要命。抹脖子?即使前方疑似无路,也不该轻言放弃。”
嫣鸠不语,他不以为莫名能明白,那一刻便是他的绝路,如果不是被扯了一把,死亡就是今天的结果。只是熬过了这一劫,眼前豁然开朗,他的未来也该有所改变了。勾唇一笑,嫣鸠听见耳边不断话语,眉梢轻扬,笑容愈发深刻。
“真罗嗦,像个老妈子似的。”随口便是讽刺。
莫名原本还在念叨着生命诚可贵这道理,哪知道嫣鸠竟然不识好歹,原本的满腔热诚化作碧烟消散,冷笑马上浮起。
“笨小鬼,不听老人言,终须泪满襟。”
嫣鸠听罢,一挑眉,浅浅地掠量莫名一番:“年轻人,莫忘记我比你年长。”
“可惜白长了。”
“……你也没好多少。”
两目相对,正当电光灼灼时,突然互相了解到一个事实……他们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于是不觉失笑,张狂地笑,也不管会否惊扰他人。
“喂……”嫣鸠笑靥如花,一把将莫名推倒,压上去便伏到他身上。
莫名见他像被子一样铺在身上,便伸手去推:“起来,很重。”
嫣鸠却不从,巴得死紧:“莫名,你爱不爱顾君初?爱不爱莫惑?”
莫名垂眸,正巧看到那修长十指正玩弄着狐裘的系带,爱不惜手的模样。被这问题砸到了,他咂咂嘴巴:“疯言疯语,滚开。”
嫣鸠却依然压住他,笑容渐消,静静注视着莫名:“喂,我爱上你了,你说怎么办?原本我想把你利用然后扔掉,可是失败了。原本留想着死在还值得回忆的那一刻,可是又失败了。现在又我活生生的,你要负责任。我何去何从呢?不如我从了你……嗯?”
莫名真的愣了,一双眼睛瞪圆,死盯着这人看,看他是不是在报复,看他是不是开玩笑。但理智告诉他,自欺欺人没意义。
“什么都给你,身体和命也都给你了。接受我……我不在乎有顾君初和莫惑,我会让你快乐。”
耳边故意压低的话语显得无限暧昧,惑人心智。莫名并非第一次被男人表白,顾君初是第一个,这是第二个。第一回他是不懂,现在他想不懂都难。
“喂,你没看见我排斥?不能隐晦一点,爱在心里吗?”一个又一个都争相表达出来,难道不是知道含蓄是一种美德?
听见此等言论,嫣鸠横眉瞪着莫名,而后双手掐上他的脖子:“喂,掐死你,然后独占你好不好?”
怎么着?要奸尸不成……莫名没好气。
“去,给我垫棺材的人选已经有了,下回请早。”
“顾君初?!”嫣鸠马上想到可能人选。他从不怀疑顾君初的手段,肯定是便宜占尽,不留别人一丝。
莫名一愕,倒没想到随意一句话,他就给接上了。想推开嫣鸠,但这人又真的不饶不让。
“好了,起来吧。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恶作剧。但快到家了,也该停止胡闹了。”
要是让三子看到了,肯定又要嚷得整个王府都知道八王子急色,在马车上也不放过与男宠温存的机会。结果脖子上一紧,呼吸开始困难,莫名真考虑要不要揍嫣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