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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6)

“嗯。把作业做完,待会叔叔要检查。”滕逸把袋子打开,余光见楚青走的极为艰难,眸光不由的闪了闪。

正好助理李文博过来,滕逸把吕悦交给他,轻声在他耳边交代两句,起身过去扶住楚青。

楚青身上汗津津的,双腿发软的倒到他身上,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

滕逸蹙眉。“你怎么回事?”

“吓坏了。”楚青惨淡勾唇。“背我去处理伤口。”

滕逸定定看她片刻,抿着唇矮下身子。现在他可以肯定了,她真的有问题,而且跟以前的经历有关。

楚青吐出口气,趴到他背上,疲惫的闭了闭眼。“那两个自愿者怎么没来。”

“施暴的学生也需要心理干预,只是吕悦的情况比较严重,我必须时刻盯紧,防止出现最坏的结果。”滕逸嗓音淡淡,感觉到她还在发抖,眸色渐深。

下到一楼急诊科,滕逸把她放下,转头去挂号。

楚青深深皱起眉头,一点点将袖子挽起来,呲牙咧嘴的看着还在冒血的牙印。隔着衣服都能咬成这样,要是没衣服,怕是肉都要被撕下来。

滕逸挂了号很快折回来,楚青去处置伤口的时候,疼的不住哼哼,惹得年轻的急诊医生面红耳赤,不时意味深长地偷瞄滕逸。

轮到滕逸,楚青单手揉着自己还隐隐发麻的下巴,视线一直在他脸上打转。

他手臂上的伤口没自己的深,也没自己挨咬的时间长,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也太变态了。

“下次玩情趣,别搞的这么厉害。”急诊医生处置完毕,坐下取来单子开消炎药。“伤口不要碰水,注意消毒,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一方携带有乙肝病毒,最好去做个检查。”

楚青嘴角抽了抽,瞥一眼滕逸,发现他被咬的是左手,自己是右手,难怪医生会脑洞大开。

从急诊室出来,滕逸去拿药,楚青坐在外面的等候区,微微眯起眼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发呆,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不想。

滕逸取了药了回来,楚青正在跟人打电话,眉飞色舞的讨论某个明星的八卦。嘴巴一张一合间,下巴上的淤青格外明显,搭配她的妆容,看着竟有几分可怜。

滕逸坐过去,等她结束通话,寒意匮乏的掀了掀唇。“伤口还疼么。”

“疼。”楚青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抬高下巴,可怜兮兮的跟他对视。“下巴也疼。”

语毕,不等他说话,楚青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骤然拉下来,跟着把他的声音统统堵进嘴里。

干净清新的味道,还有一丝甜味,楚青满意的撬开他的牙齿,探了进去。

心跳在一瞬间放大,扑通扑通。

他的味道,比她想象的要好,好的让她无法自拔。

滕逸怔住,根本没有预料到楚青会这么做。柔软温热的触感猝不及防的袭过心头,淡淡的馨香味道令他有片刻失神,墨黑的双眼不禁眯了眯。

清醒之后,眼底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平静将她推开,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楚青目露挑衅,即便能感觉到他隐隐流露的不悦,也浑不在意。若无其事的坐直回去,慵懒地靠着椅背,故意舔了舔唇正儿八经的询问:“是不是有人来刺激到她了?”

“施暴学生的家长带了个记者过来。”滕逸敛眉,拎着消炎药,淡定起身上楼。

楚青耸肩跟上,本打算给主编发条微信,告诉他这边的情况,想想又作罢。走出楼梯口,电梯正好停下,冷不丁看到又有记者出现,旋即加快脚步迎上去,故作惊讶的叫住对方。

“这不是楚大记者么,转口了?”来人偏头往右侧的走廊望去,别有深意的目光。“还是哪个女明星过来打胎?”

“真打胎也不会来这种县城的医院。”楚青嫌弃皱眉,顺便把手举高,方便他看到手臂上的牙印。“被那孩子咬的,别去刺激她了,今天算卖我个面子。”

来人沉吟一秒,脸上浮起嘲讽的笑。“你楚大记者竟然也有同情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嗯?”

楚青歪头,皮笑肉不笑的噎他。“总比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一些,听说你老婆快临产了,你说我要不要送份大礼给她,我真的很为难。”

“算你狠!”来人瞪她一眼,心有不甘的转身。

楚青站在原地,无语撇嘴。昨天发布会的时候,一个个人模狗样的承诺,绝对不会刺激受害人。

这才一夜过去,就迫不及待的出尔反尔,恨不得受害人在他们面前死去,都什么毛病。

回到病房,吕悦已经睡过去。估计是自己来之前,护士给她打过镇定剂。

楚青坐下,微笑着跟李文博做了下自我介绍,话锋一转。“能不能给她转院去云海,来采访的记者越来越多。”

“这个需要她的监护人同意。”滕逸的嗓音压的很低,起身拍了下李文博的肩膀,抬脚往外走。

楚青跟上去,见他在打电话,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

林妍妍昨晚告诉她,吕悦的爷爷奶奶不愿意走,非要学校马上给个说法。这不,一大早醒来给那孩子买了早餐,就不见了人影。

学校当然要给说法……楚青心念微动,余光见滕逸已经打完电话,遂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拍他的肩膀。“我有事出去一趟 ,你记得开录音笔。”

滕逸面无表情的扫她一眼,不疾不徐的从她身边越过去。

楚青不以为意,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下楼。

刚才,她吻他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眼神也特别的冷,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很讨厌自己。

不过没关系,她对他有好感就够了。

——

吕悦是二小五年级一班的学生,楚青经过一番打听,找到她的班主任偷偷开了录音笔,然后拿出跟访证明和妇联的证明,提出跟她了解情况。

这两天她已经暂停上课,接受她们系统内部的调查,精神看起来十分萎靡。

楚青安慰一番,煞有介事的问起吕悦平时上课学习的情况。

班主任的说辞还是没变,觉得小孩子打打闹闹正常的很,并且认为她没错的话,不可能班上其他的学生会联合起来打她。

楚青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发火反驳她,到底忍了下来。

这世上没那么多感同身受,鞭子没打在自己身上,是感觉不到痛的。

她想起主编去年做完专题调研,独自在酒吧喝酒遇到她说的那句话。

他说:“楚青,你知道真正的绝望,是什么感觉么?不是无法升职,不是稿子压着不让发,而是亲眼看到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写下无非一死,无非一命的遗书。”

楚青那晚喝的有点多,隔天醒来想起他的话,给他发了条微信,才得知他申请休假,躲到遥远的大利道罗麦特山寻求宁静。

彼时,她想告诉他,她知道,终究没说。

在他眼中,她跑娱乐口,忙的时候也累的像条狗,更多的时候是安逸的,清闲的,看起来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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