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也有些犯难,今天下午可是她第一次对乡亲们进行医学常识普及,要是这个头没开好,以后要想再说些什么,都没人愿意听。
不过沈知意虽然心里着急,脸上却还是挂着自信优雅的微笑,其他人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她胸有成竹,柳梅更是拍着胸脯表态,“今天我一准儿第一个到,抢个第一排的座位,一定好好听!”
梁广志有些遗憾,“可惜咱们没有照相机,要是能拍张照,那多有纪念意义。”陆晴柔同样满脸失望,“是啊,要是有照片,知意把这照片往家里一寄,多神气!”
沈知意摆摆手,“我写信告诉他们也是一样的。”
要是秦曼知道自己现在顺利混上村里的卫生员,还给村民们上课普及医学常识,讲卫生,防疾病,估计她心里也能松快不少。
不过陆晴柔确实是提醒沈知意了,下回再给秦曼寄信,沈知意就想着先去照相馆照张相,等到照片洗出来后,再给秦曼寄一张过去。
沈知意现在精神头不比在青市的时候差,也没掉肉,准保秦曼一看到照片,就能放下一多半心。
不过这都是以后要做的事,暂且可以放在一边,下次去县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今晚该讲些什么东西,用什么样的方法讲。
沈知意觉得,自己应该趁着现在大伙儿都回家了,先备个课。
柳梅和陆晴柔几人见沈知意确实把卫生所收拾得井井有条,没什么需要她们帮忙的地方,也决定回知青点,还热情地表示,“你就别回去了,等会儿我们来给你送饭。”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宴修才慢慢上前,含笑看着沈知意,“在为今天下午要讲什么发愁?”
“你怎么知道?”沈知意惊讶地瞪大了眼,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明明掩饰得很好啊。宴修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宴修微微一笑,并不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问沈知意,“有头绪了吗?”
沈知意摇了摇头,一手托腮看向宴修,玩笑道:“你这么厉害,能给我点思路吗?”
宴修轻笑,“指点可不敢当,不过乡亲们有些连字都不认识,你要是讲得太枯燥可不行,换点有趣的方式,更直观一点效果会更好。”
沈知意没好气地白了宴修一眼,心说这道理谁不知道呢,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马上要开讲,内容都还没确定,更别提搞点新花样出来了。
脾气还挺大。宴修暗笑一声,不再逗沈知意,含笑给她提供了一点思路,“你看,让村里的小孩儿演几出情景剧行不行?”
“这办法不错!”沈知意眼神一亮,复又狐疑地看向宴修,“情景剧?”
宴修笑而不语,在沈知意揣测打量的眼神下纹丝不动。
沈知意眨了眨眼,一时间也没办法确定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试探地问了宴修一声,“是像电视里放的那些电视剧一样吗?”
这年头儿电视机可不常见,哪怕是在最发达的首都和海市,也都是稀罕东西,还大多是黑白电视,一台九寸电视就得要三四百块钱,货还奇缺,真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
当然,沈知意这话的坑不在电视机上面,而在电视剧这里。这会儿电视机里基本是新闻,顶天一点样板戏,电视剧还没发展起来,宴修要是能接话茬,沈知意也基本断定这位也是老乡。
宴修不置可否,微微点头,“看来你已经有了思路,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宴修潇洒地向沈知意挥了挥手,转身就走,清隽的背影在阳光下蒙上了一层金边,衬得那身白衬衫愈发显眼。
沈知意看着宴修的背影直瞪眼,心说这家伙可真会卖关子,正好卡在关键点不上不下的,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个来头啊?
抓狂归抓狂,沈知意想想宴修这些天对自己的关注,明显不符合他性格的几次出手相助,又不免皱了皱眉,莫非是自己哪里露了馅,先让他察觉出破绽来了?
这么一想,沈知意心里又多了一丝不爽,莫名觉得自己输了宴修一回,同样对宴修的经历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这位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就算和自己一样是穿越的,那穿越前得是什么家庭背景和智商,能轻松掌握那么多技能?
宴修吊了一回沈知意的胃口,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来过。经历了这么多又回到了原点,能碰上一个同样有特殊经历的“同类”,确实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然而宴修脸上玩味的笑落在别人眼中可不是那么回事了,知青点众人见宴修这么喜形于色的样子,都大为惊讶。尤其是柳梅这几位来的早的知青,接触宴修的时间更多,什么时候看到过他这么高兴过?
再一想,刚才他们都走了,就宴修还留在卫生所,瞧这高兴的样儿,莫非是宴修和沈知青聊得非常不错?
就连老大哥张平都忍不住惊讶,宴知青这是真的红鸾星动了?
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人家沈知青长得漂亮还能干,心地也善良,宴知青会对沈知青动心,那可太正常不过了。
吴芳眼圈红了红,偏过头去迅速眨了眨眼,转身进了屋,陈满菊担忧地看了看吴芳,又看看柳梅,还是跟着吴芳进屋好好安慰她去了。
最令人担心的柳梅反而是最洒脱的那个,她先前是对宴修有不少好感来着,不过现在嘛……柳梅挑剔地打量了宴修一番,发现自己挑不出什么毛病,不满地撇撇嘴,瞪着宴修,语气满是威胁,“就算你长得俊本事大,也是比不过我们的知意的!”
娘家人口吻暴露无遗。
宴修微微皱眉,捋清情况后简直哭笑不得,又不好明说自己对沈知意没那个意思,姑娘家名声总归是要紧一点的,被人倾慕总比被人说没那个意思强。
柳梅的嘴有些刻薄,村里也有不少八卦这些事儿的大婶大娘,话一传出去,也不知道要变味成什么样,说不定就传成了宴修嫌弃沈知意。
不知道为什么,宴修一想到沈知意会被人这么说三道四贬低至极,心里就不大舒服,脸上的笑也收了收,看得柳梅心里有些发怵。
不过,柳梅还是坚强地挺住了,特别硬气地警告宴修,“你看,人家知意都吃上轻松饭挣工分了,你本事大,但在这也是人生地不熟,没个根基,以后怎么过日子?难不成就在知青点胡乱凑合?那也太委屈我们知意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竟然考虑到了这么长远的事?宴修都被柳梅带偏了一秒,顺着她的思路往后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让沈知意受大委屈了。转念一想不对啊,八字还没一撇,他和沈知意根本不是柳梅想的那样,干嘛顺着柳梅的思路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