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先生(102)
佟闻漓看了看日历,想来他也去不了多久,她后面还跟奈婶约好了要去街上买年货、凑热闹、对他的离开也不甚在意。
除夕春节奈婶也是要休假的,她说往年过年过节的时候,庄园里是没有人的,他们都放假,先生因此也就回法国。
但今年因为阿漓小姐回来了,先生也是要留在西贡过年的。
西贡的年味不比国内差,而且很多相似的节日习俗都会让佟闻漓有一种在国内的感觉。
奈婶打理完庄园的事情后,就上街去买年货。
佟闻漓也跟着去。
奈婶在热闹的摊贩口,买了十斤糯米,她为他们能抢到这么多的糯米而开心,因为每到这个时候,街上的糯米都极为抢手。
佟闻漓让finger扛着那十斤糯米,奈婶还说要去更远的集市看看。
小F说这不是有了吗,奈婶却说这才买到哪到哪。
“粽子、糯米黄豆糕、糯米肉肠……要用到糯米的地方多了去了。”奈婶摆着手指头在那儿数,“阿漓小姐和先生都留在西贡,你们两个的那一份我也是要算上的。”
于是那天佟闻漓跟着奈婶走街串巷买了好些年货,佟闻漓堆得院子满满当当的,又去买了很多水果,她跟集市上的婶婶们学了怎么晒果干做果酱,她默记于心,支这个篷做在太阳底下边在那儿做笔译边看着那水果在冬日即便温热的阳光下蒸发水分。
应老师给她打过一个电话,问翻译稿能不能提前交稿。她这些天得赶一赶,于是在太阳底下还给自己支了个小桌子。
谁成想,她美妙地在那儿吃着水果干着活的时候,外头来了个人。佟闻漓那天在年会上见过,是黄西昔身边的人,她煞有其事地递了个邀请函过来,说过两天邀请了西贡的贵室女子一起去打高尔夫。
佟闻漓翻看了一翻着请帖,一个位置引起她注意,仇顶山?
她连忙叫来finger。小F却说那是黄家在高尔夫球场边上那栋别墅,算是黄家的私宅吧,据说装潢珠光宝气,就是甚少开放,坎爷把那房子给了黄西昔住。
佟闻漓对着那请帖纳闷,她和黄西昔是翻过脸的关系,这把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局,直觉上她不应该去,但她看了看这位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当时去商会帮忙是见过那些物资的,但是没有亲自轻点过,她大约是记了一下人头的,结合当时先生给她的账目预算,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先生说她可以学着看账本,就让钦伯有时候也带她学学东西,她借着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没少做笔记记录仓库记录和货运记录。
本来这些单独看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商会每次的货物采购都有记录,货运也是指定的物流公司承载的,物流上从码头取货到商会仓库都没有问题,但就是太有规律了,每一趟车都没有任何的停靠和周转以及修葺,甚至连运送的时间都大差不差,她是知道西贡的路况的,怎么可能一起事故都没有。
她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可大可小,就没有跟先生说,也没有跟钦伯说,只是伪装着新奇顽劣,去仓库里参观的时候快速记下来的。
她还去过报刊上查过那家物流公司,那家物流公司登记过两个地址,一个已经注销了,还有一个就是现行的办公运营的那个。
注销的那个位置偏偏还在堤岸附近那一块,那一块的确有一些鱼龙混杂的写字楼,做些乱七八糟的生意,常人不会在意,但佟闻漓熟得很。
她摸去看过,没有门牌,几个人聚在那儿抽烟,说的是晚上送去仇顶山,别出岔子。
门外停着的就是跟从前的物流公司一样的车型号,只是去了原来物流公司的标志和漆面。
但黄家的别墅在仇顶山,这就有些让人浮想联翩了。
那天宴会上,佟闻漓想愚笨如她也看出来了黄家的野心勃勃。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或许她就能发现什么了呢。
佟闻漓于是应下了邀约。
当然,她也不会打高尔夫就是了。
*
佟闻漓应邀的那天,小F陪着去的。
只是刚到了那别墅大门口,守门的安保却说这次聚会,因为是泳池和高尔夫派对,里头来的小姐们都出身不凡,只有女宾能进,男士止步。
佟闻漓于是让小F在外面等她。
小F虽然有些不放心。
“没事。”佟闻漓拍了拍小F的肩膀,“我人是从这个门进去的,真出了什么事,他们是要给先生交代的,这么多人呢。”
这话说的也不假,再怎么说,坎爷也是商会里的人,且今天有这么多人都看着,那个黄小姐再跋扈估计也就是嘴皮上逞功夫,按照阿漓小姐的脾气,她也讨不好好果子吃的。
finger于是点了点头,站在门外面等她。
佟闻漓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拉链运动衫,带个白色的帽子,她可没带什么泳装来,还真以为她是来参加这聚会似的。
这别墅装点的豪华奢侈,就是不知道哪里藏着秘密。
佟闻漓绕过泳池走到后院进去的时候,发现黄西昔穿了一身粉色的套装在那儿等她。
她手里还拿着高尔夫球杆,见到佟闻漓过来,眼里是没有遮掩的挑衅。
佟闻漓揣着兜往前走两步,走到她面前,抬抬自己的帽檐:“黄小姐,鸿门宴啊?”
“是不是鸿门宴,你也来了。”她扛了手里的高尔夫球杆,转了个面,“走吧,打一杆。”
别墅后面大概两公里是广阔的高尔夫球场,观光车两人一座拉着他们去场地。
黄西昔和佟闻漓一辆。
佟闻漓下了车,跟黄西昔来到了发球区。
身边的安保给黄西昔换了一根趁手的杆。
“阿漓小姐,从前没打过高尔夫吧?”
“没有。多谢黄小姐带我开眼界。”佟闻漓从球杆框里自己挑了一杆。
“我听说你从前生活在堤岸?因为父亲的抚恤金的事情赖着住到先生的庄园里的?”
佟闻漓擦着那球杆,没说话。
黄西昔已经摆好了发球的姿势,眼神在那儿瞄准球:“先生没接触过那样的女孩子。”
见佟闻漓不回话,她眼神瞟过来,从上到下看了佟闻漓一眼,“我是说,你这样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没有从小就被培养精英教育的人。所以他总是觉得你是新鲜和不一样的,他的生活或许平常且规律,所以他觉得,你就像是一片落于他水面的叶子,掀起他的一片涟漪。”
“但其实,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叶子有很多,只是那些叶子长在他的庄园外面,他没发现而已,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你也不过平常,既帮不了他任何生意上的发展,又不能成为和他有一样眼界和视角的知己。”她瞄准方向,手起杆落,轻巧地把球打出去,没去看球是否落入果岭,只是看着佟闻漓,“那你要如何自处?”
佟闻漓只是保持教养和微笑:“那又和黄小姐有什么干系呢,您是觉得换成了你,就没有那样的结果和遗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