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容笑容满面,“那可太好了,臣妾等会儿就叫人准备酒菜,好好陪三爷小酌几杯。”
玄烨方醒悟她变着法子邀自己过去呢,“你倒是古灵精怪,叫魏珠递个口信,朕难道会不去看你?”
贵妃不也请过你多次,你去了吗?玥容心内腹诽,面上管自微笑着。
男人就是喜欢情趣,太一板一眼,他很快就腻味了。玥容之所以长盛不衰,便在于她总能想出各种花样,让老康于平淡生活里发现新鲜刺激——这么看,老康跟咪咪实在相像,咪咪的逗猫棒也是隔段时间就要换个样子的。
玥容想起正经事,“万岁爷打算什么时候放赫舍里姑娘出来?”
玄烨道:“不用急,等册封之前朕会叫梁九功将吉服送去的。”
这么说得关到典礼那天了,小赫舍里真可怜。玥容道:“可她说是被冤枉的。”
玄烨淡淡瞥她一眼,“眼见为实,有何可辩?”
果然是个狠心渣男呀,即便他跟仁孝皇后是人人称赞的神仙眷侣,临了他却依旧不肯放她妹妹一马。
玥容秉着朴素正义感,觉得小赫舍里氏虽然有错,但错不至此。
她将书信从袖中掏出来,却发现老康脸上没半点反应,他一点都不惊讶吗?居然有人敢模仿他的笔迹?
玥容以为这是件很严重的事呢!
玄烨哂道:“所以呢?见到这封信,她便迫不及待赶去赴约了?是将朕的话当成耳旁风?”
还没正式聘用,就敢无视宫规无视政令,若真叫她当了妃主还得了?玄烨一开始的确有意让小赫舍里氏接她姐姐的班,可这段时日的种种表现令他失望至极。
他没把她撵出宫都算慈悲了。
玥容敏锐地发现华点,皇帝好似预料到小赫舍里氏会去造办处?否则贵妃怎能精准无误地逮住犯人?
这么说来,那封信……的确是他真迹!
玥容嚷嚷道:“您是在钓鱼执法!”
她真是太小瞧这个坏家伙了,居然用这种法子试探妻妹的品行,谁会想到老康会以身为饵呢?而小赫舍里氏还真就顶不住诱惑!
玄烨奇怪地看着她,“什么是钓鱼执法?”
玥容惊觉自己暴露了现代词汇,赶紧敷衍过去,“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意思。”
太出乎意料了,真正的犯人就在她身边,亏她还跟小赫舍里氏嘀咕半天、绞尽脑汁想找出真凶呢。
玥容揉了揉发热脸颊,“您打算给她什么位份?”
害人家这样担惊受怕,怎么也得给点补偿才是。
玄烨想了想,“就贵人吧,不过朕会将储秀宫赐予她居住,与独掌一宫无异。”
丢了面子却得里子,老康一向的中庸之道,不过对小赫舍里氏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不能封嫔已经够难受了——要知她可是以姐姐为榜样呢,这样下去得等到猴年马月?
“那么钮祜禄家的,三爷是要给妃位么?”
玄烨轻抚她手心,有点抱歉,“朕知道,让她与你平起平坐是委屈了你。”
但非如此不足以安那些臣属的心,没个目标人家怎肯奋斗呢?
玥容倒是不在乎,同事什么福利对她又没影响,只要不损失她的利益就好了——倒是那几个嫔得坐立难安。
小钮祜禄氏运气不错,传说中的捡漏王莫过于此吧。
玥容索性再锦上添花一把,算是报答孝昭皇后对她知遇之恩,“臣妾斗胆,给钮祜禄妹妹求个封号,还望三爷赏脸。”
不然老是钮祜禄妃钮祜禄妃叫着,多拗口。
玄烨想了想,“那便取个温字罢。”
前世里,小钮祜禄的谥号便是温僖,现有个死了的僖嫔,下剩那个温字倒也配她。
玥容脑子忽然短路,愣道:“瘟妃?您便是再不待见她,也别这样埋汰人呀。”
小钮祜禄氏虽然长得不太好看,也不至于就成瘟神吧。
玄烨:……
他发觉自己给玥容取的安字才是南辕北辙,这哪像个文静娴雅的美女子,分明是嫦娥长了张媒婆的嘴!
她不说话的时候倒是动人极了。
第61章 感触
小赫舍里氏受封平贵人, 住进了储秀宫,虽然老康命人送去了许多华而不实的装饰和陈设,看上去焕然一新,可平贵人依旧不甚满足, 她本来是要将家族梦想发扬光大的, 如今未能封妃不说, 还屈居于那几个嫔之下,见了她们甚至要低头请安行大礼, 试想这口气如何能平?
搬进景仁宫的温妃小钮祜禄氏则如在梦中,她的姐姐当初与赫舍里氏家族竞争后位失败,虽然依旧当了继后, 但继室比之原配总归差了半截,如今她跟平贵人却一个天一个地,也难怪她受宠若惊。
温妃就觉得这全是玥容功劳,“安妃姐姐如此大恩大德,叫我何以为报。”
玥容得承认, 起初她对小钮祜禄氏是有些嫉妒的,她用了快九年时间才混成个妃位,可小钮祜禄氏仅仅凭借家世之功与逆天时运, 就轻轻松松获得她如今的位置,真真叫她呕血。
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看看那几个生了皇子还在嫔位上蹉跎的女人, 玥容觉得自己又行了。
她对小钮祜禄氏道:“命里有时终须有, 这都是你的造化。”
温妃倒也衬得起她的称号,性格十分温静平和, 虽然没继承她姐姐那般才情,不过在当家理纪方面却很有天赋, 玥容送过去的账目,她只用两三天就通读完毕,还细细对玥容指出其中有哪些谬误,又帮她想了几个开源节流的方案,当然,得在维护皇家体面的范畴内。
玥容称赏不已,“你真是能干,本宫就比你差多了。”
当初佟贵妃用同样的法子来为难她,她足足费了一个月才梳理清楚呢。
温妃笑道:“我在家中也常帮着理事,早就熟能生巧了。”
玥容诧道:“庶出的女孩子也要学这些么?”
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孤陋寡闻,眼前不就是个例?
温妃倒也不生气,“我不知旁人家里如何,反正我和二姐姐是从小就跟兄弟们一起读书习字的,若功课跟不上,还会挨戒尺呢。”
遏必隆的政治嗅觉或许不够敏锐,可他在儿女教育上却很开明,谁说女子不如男?像她们这种世家大族出来的姑娘,即便联姻也是为当家主母、一族冢妇,若没点看家本领,岂非叫人笑话?
温妃怅然道:“以前我常跟二姐姐比着,埋怨她学东西总是比我快,二姐姐还安慰我让我不用心急,笨鸟先飞,大不了多费些时间就是了。”
当时她觉得孝昭姐姐是自命不凡,看不起她还故意嘲笑,可如今回想起来,都是弥足珍贵的闺中过往,斯人已去,她再也见不到二姐姐的面、跟她说说心里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