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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贵(869)+番外

“所以,都是为了我?”他挑了挑眼,一脸不信。

“大部分是。”皇帝信他,所以他必须避讳,且眼下形势大好,为何还要去蹚浑水?

程紫玉又笑道:

“既然太子都那么保证了,我们为何要吊死在朱常哲一棵树上?先前朱常珏挑拨时对你说的话也不算全错。眼下朱常哲需要我们帮助,自然怎么看都是好的。可咱们与他也不是没有隔阂,人心隔肚皮,难保他他日不会过河拆桥。”

程紫玉知道朱常哲有心机,疑心病也重,老朱家的通病。

“说实话,姓朱的,我一个都信不过。也亏得你姓李。我还能信上一二。”

李纯对前半句深以为然,但后半句还是叫他对她一顿收拾。

两人闹了一阵。

“太子虽虚伪,但为了他的伪善外表,至少还要些脸面,所以他许下的,至少不会明晃晃的撕裂。他若做了皇帝,想来咱们过得也不会太糟。”

程紫玉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到时候你若要卸兵权,他一定求之不得。届时你我正好拿捏着让他许些保证。他一定会答应,为了他的名声,他也不会撕毁协议的。”

李纯失笑。

“将来的事我都会安排的。如何全身而退,我早有计较了。你啊,不用想那么多。”

程紫玉瞪了他一眼,低低骂了声“狐狸”。

她一直不知他将来如何退下,他前几日应下的“三年之期”又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问他他也不说,试探也被他一眼看穿。真是……

程紫玉对镜拆环卸妆,又补道:“若是朱常哲的人来打听,也不用瞒他。就让他知道太子来拜访的目的便是。”

“然后呢?”李纯撑头眯眼看她。

“朱常哲肯定急啊,一定会有所表示。太子都保证一定不会过河拆桥,会善待我们了。他呢?咱们一直在帮他,他好意思吗?到时候你便与他实话实说,从他那儿也弄个保证来。”

李纯低低笑了起来。

“究竟谁是狐狸啊?你的道行不比我浅吧?”

“跟皇上学了点平衡之道罢了。只要咱们有价值,这船总不会翻的。”双保险多好。若不出意外,总归是二选一了。一个是老牌势力,一个是后起之秀,自己坐山观虎多清闲。

李纯却是扑了过来。

“刚刚说全是为了我,叫我好生感动。但你没拒绝太子好意的真正目的,还是想要得一个朱常哲主动给出的承诺吧?”

李纯磨牙咬上了她唇,含糊到:“你这么溜你夫君真的好吗?”

烛火一跳,身上一重,一室春光顿时浓重,轻易再化不开……

皇帝正在烦恼另一件事。

朱常安那里的第二次回召来消息了。

內侍往返西北走起来太慢,所以这一次没等內侍回,皇帝便已经收到了暗人第一时间递回来的消息。

说朱常安已有月余未回营地了,一直在外清除边境外族。

內侍传召不见人,带人去找又找不着,所以第二拨內侍还是没能见到其本人。

如此,皇帝的疑心更大了。

又不是征战时期,要他清理什么外族?月余都不回,有必要吗?眼下又不是什么大战当前,需要那么紧张吗?西北多游牧,本就是来了走,走了来,春夏进,秋冬退,他荡上百年也荡不平!

当然,最让皇帝疑心的,还是朱常安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准和那素来无用的心性,他竟是那种吃得了苦的人吗?

皇帝觉得,是老四在避开他。

那究竟是不敢回,还是不想回?

是怕被自己追查银子?还是怕自己不让他跟着白恒?

他跟着白恒要做什么?想学艺?还是要军功?或是……军权?

但他若只是单纯想学艺,只需跟着白恒即可,何必还要去荡敌?所以不是学艺。

军功?只要没有大型战事,注定不可能有大军功!

那么……只剩了军权,那可不行!

皇帝虽信得过白恒,但白恒一直对老四赞誉有加,可别弄出个师徒感情来,影响上君臣之情。

这么一想,皇帝更不踏实了。

他不由开始思量,该不会是白恒在帮着朱常安逃避回京吧?或许这才是最说得通的。

內侍去了西北两趟,白恒怎会不知?白恒若站自己这边,老四再不肯回,白恒也会强迫他回吧?白恒在给他打掩护吗?

皇帝被自己想法一惊。

不行,这一次,他的口谕不但要下给老四,还要下到白恒手上。

于是,七日后,昭妃“病危”了。

这次,是真的病危。

她几次三番挑衅了皇权,皇帝早就容不下她了。可她一直没有收敛,眼下皇帝为了维护他至高无上的皇权,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又是半个月后,已在床上躺了近三个月,早就成了半死人,每天都在自我折磨中痛苦的昭妃彻底解脱了。

农历六月二十七,昭妃薨。

皇帝要以守孝二字,再逼朱常安一次。死者为大,这个口讯,绝对不可能传不到儿子手上。

是要军功还是尽孝,他直接让儿子选。

选了前者便是不孝,选了后者便必须回京。

至于白恒,若这一次还帮着遮掩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这对白恒也是一个试探。

皇帝希望这次,老四和白恒不要让自己失望……

第635章 孤家寡人

转眼已是七月,皇帝先是召了钦天监监正密谈,又请了白云寺方丈悟明喝茶。只因他最近霉运连连。

他自然不信是他的气运出了问题,而是认定了一切厄运皆因流年不利,想要从大师们口中寻得转运之道。

为此,他还做了很大一场法事。

他之所以这般焦心,除了儿子们的不省心,还因入夏后北方干旱,南方雨多。久旱生蝗,翼豫等地已现蝗灾。而南方阴雨不停,若继续落雨只怕要洪涝泛滥。

皇帝心头惶惶,一心扑在了前朝。

可坏事依旧挡不住地接踵而至。

三天前,他最宠爱的田贵人,滑胎了。

这个他看重,珍惜,可以证明他正当年,依旧龙精虎猛,被他寄予了欢喜和爱护的一胎,居然没保住。

在最近一系列坏事发生后,这次滑胎就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叫他心慌不已。

今日程紫玉入宫来给太后请安,皇帝刚好也在慈宁宫。

她看着皇帝也是心下一跳。

才几日不见,皇帝便消瘦许多,眼下的青色深深的一圈,头发也有些泛银灰了,倒似一下老了十年。

皇帝歪在圈椅里假寐,由着御医把平安脉。

于公公在一边叨叨,说皇上最近睡眠不好,整宿睡不着。每日最多就只休息一个时辰。

御医表示皇上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引发的疲态,跪地求保重龙体好生休养。

皇帝挥手让御医下去,太后则示意让御医去熬一碗安神药过来。

皇帝轻轻一叹,极其少有地认了次老。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精力用不完,但最近是真的力不从心了。只可惜孩子们都各有欠缺。朕放心不下。也不知还能熬几年,但愿在朕倒下之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