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米瞪了他一眼，从他胸口推了一把，他顺势就躺在沙发上。

他看著杰瑞米把他弃置在沙发上，开始收拾桌上，他试图数他喝了几瓶，但是一直看不清楚。

他闭上眼睛半睡半醒的，想就这样睡著又觉得有点舍不得。

他不记得多久没有这种感觉，躺在杰瑞米的沙发上，听著他走动的声音，听著他收拾酒瓶时轻脆的敲击声，听著他关那盏老灯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喀喀的声响。

他深吸了口气，这种感觉真的非常、非常好。

艾登想他确实睡著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人在碰他，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杰瑞米正在拆他的领带，见他醒了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抱怨似的开口。「你知道你多重吗？帮个忙自己起来。」

你上次也这麽说……

他没有说出口，虽然脑子的运转非常缓慢，但他永远记得喝醉的时候不要随便讲话。

其实他没搞懂杰瑞米要他起来干嘛，但他还是很努力的听话撑著身体坐起来，杰瑞米帮他脱了外套，解开几颗上衣的扣子，大概是看他醉成这样，这回没再用推的，只扶著再让他躺下来，他迷迷糊糊的伸手环上杰瑞米的腰。

杰瑞米被他扯著差一点压在他身上，伸手撑在他身体两侧，抬起眼瞪了他一眼，有些疑惑的望著他，也许有些警戒。

艾登也不知道杰瑞米在警戒些什麽，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抚过他的脸，然後是他的唇，他的颈侧滑过他的喉结到锁骨。

他可以感觉得到杰瑞米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的手再回到杰瑞米唇上的时候，杰瑞米笑了起来，「你醉到忘了自己是直的吗？」

你上次也说过这一句……

「……有差吗？」他记得自己是这麽回的。

杰瑞米微皱了下眉，像是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干嘛认真回一个醉鬼，「你醉了，对我来说有差。」

艾登其实没有很确定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听到『有差』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但随即笑了起来，「你可以把我当成凯尔，我不介意。」

杰瑞米不知道为什麽一瞬间火大了起来，下意识给了他一拳。

那一拳不重，但真的打在艾登脸上的时候，杰瑞米反而愣了一下。

艾登完全没有防备，上回至少还记得要咬紧牙关，这回才刚好的嘴角又被自己咬破，比上回还要疼，这让他清醒了一点。

艾登想他应该道个歉，但是杰瑞米的神情很复杂，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道歉，他只是直直的望著杰瑞米。

他们凝望著对方太久，艾登不太清醒，他想也许自己真的该道个歉。

但就在他张口要道歉之前，杰瑞米突然压了上来。

堵上的唇温暖而湿润，跟著缠进他口中的舌滑过他的伤口，他仅皱了皱眉，只是安静而温顺的让杰瑞米吻他。

他喝醉的时候总觉得做什麽都不对，所以他尽可能什麽都不做。

杰瑞米只是急切的吻著他，伸手扯开他的上衣，解开他的皮带，拉开他的裤档。

艾登深吸了口气，他感觉得到杰瑞米微温的手圈握著他的，他觉得舒服，但是他并没有兴奋起来，所有的感觉好像都离他很远，他想要回应一下，却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很努力的想感受，但是不管是什麽感觉他都抓不到，他听见杰瑞米好像骂了句什麽，接下来湿热的口腔就包裹住他，柔软的舌尖轻卷在他的性器上，那一瞬间他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但是心里的感觉和身体的反应形成了很大的落差，就像是脑子停止了传达的工作。

但就算脑子反应不过来，他也能感觉到杰瑞米的急切是为了什麽。

可是他没办法，现在没办法。

所以他讨厌喝酒，那种没办法控制身体所有反应的感觉让他受不了，除了杰瑞米以外，他没在别人面前喝醉过。

「…Ｊ……」艾登努力的抬起那只感觉不像是自己的手，伸手轻抚在杰瑞米发上。「……对不起……」

他想他应该道歉，虽然他想不出来他现在道歉的理由，但不管怎麽样，因为是杰瑞米，只要道歉就好了。

杰瑞米几乎是挫败的放开了他，抿著唇的模样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甘心。

艾登分辨不出来，他现在没办法分辨任何感觉。「对不起……」

他又说了一次，然後看著杰瑞米别过头去，他伸手想去碰他，但还没触碰到他，杰瑞米已经起身走向浴室。

他被扔在沙发上，寂寞而空虚，他只好闭上眼睛让自己睡去，通常第二天醒来，就什麽事都没有了，他希望。

而杰瑞米冲进浴室开了冷水从头淋了下来，冷到让他打颤的水瞬间让他清醒了些。

他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这次不比上次，ＰＤ可以让艾登在隔天忘记所有事，但酒可不会。

那家伙只是醉了，不是嗑了药，到了明天他们要怎麽解决这件事？

更让杰瑞米挫败的是，艾登根本没硬起来，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当然知道喝醉了有时候会有这种状况，但是他从来没真正醉过，他不理解那是什麽感觉，凯尔就算喝了两打也没有过这种状况，所以也许是艾登喝多了，也许那是因为对象是个男人，所以艾登起不了反应。

杰瑞米低著头靠在冰冷的磁砖上，就算水冷得让他打颤，他还是觉得身体在发热。

他跟艾登之间一直有一道暧昧不明又脆弱至极的保护层，他一直不敢也不想去戳破那一层，那一夜对他来说就是个梦，他不该嚐试第二次的。

杰瑞米在自己觉得可能会冻死之前关掉了水，抓了条浴巾擦乾了身体，穿上衣服，走回客厅的时候，艾登已经睡著了。

杰瑞米拧了块湿毛巾走到他身边去，看著衣不蔽体脆弱而温驯的艾登，只是忍住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压上去的念头，替他简单擦拭了下，整理好衣服和裤子。

艾登睡得很熟，连动都没动一下。

杰瑞米很想再趁机揍他一拳。伸出手却只轻抚上他咬破的嘴角。

「……混帐，硬不起来就不要随便招惹我。」当然艾登没办法回答他，杰瑞米只是叹了口气，抓了条毯子给他盖上，自己走回房里睡。

抬眼望了下墙上的月历，他记起明天该是回去上班的日子了。

他的假结束了，困扰他两年多的案子也结束了，也许他跟艾登这种模糊不清的暧昧也该结束了。

杰瑞米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去猜测事情会变成什麽样，他只是什麽都不想的，让自己沉入睡眠之中。

Partner 12

艾登醒来的时候，头痛得像是被台公车碾过一样。

他呻吟著爬起身，通常这种时候，水跟头痛药就会送到他面前了。

可是艾登撑著头在沙发上坐了半天，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他想杰瑞米出门去了。

他侧头看了眼钟，已经快中午了，再看看月历，他记得今天杰瑞米收假，所以应该是去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