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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432)+番外

作者:孔恰 阅读记录

他去找贺颖南问。贺颖南满不在乎地在宿舍铁架子上练压腿,大手一挥,说:“没事,到哪里不一样嘛!哥只要跑进11秒,什么院校都抢着要!”

他还来拍苏方宜的肩膀,问:“你也一起过去不?我哥说了,突击三个月练素描,艺考随随便便过关。你看你文化成绩也不好,不如搞点歪门邪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方宜笑骂了一句,问他:“真哥填志愿没?准备报哪里?”

贺颖南对艺术比他还外行,回想了一下:“他说中央美院肯定考不起了,可能到西安还是哪里。”

苏方宜噢了一声。在贺颖南叫着“来我们家玩啊!”的声音里,走了。

家长会如期召开。除了准备发言的学生会委员,端茶倒水的班干部,其他人都无所事事。有些无聊的人就在走廊旁凑成堆,指指点点,说这是谁的爸爸,开了部什么车;这是谁的妈妈,又如何如何。刚好丁若望跟一个中年男人从走廊对面走来,他们马上打了鸡血一样叫起来,把一旁听歌的苏方宜逮了过去,猛地推向前:“你岳父来了!”

苏方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往前一个踉跄,丁若望正好也看到了他,一下脸就红到了脖子,把头一低,跟逃命一样,带着他爹急急忙忙冲进教室去了。

苏方宜很好奇地塞好被撞掉的耳机,心想:他这反应也太大了。

他的饭盒放在教室,班主任发言时,偷偷溜进去了一趟。屈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经过她的时候闻到一阵高级香水的味道。她正心不在焉地低头看手机,桌上的《家长必读手册》连打都没打开。

……苏方宜觉得屈林肯定是亲生的。

学校对高二学生的家长,重点讲了文理分班的事情。消息很快辐射到学生中间,大家见面第一句都是“你准备读文科还是理科?”

丁若望晚上来找他,被全寝室起哄“见了家长”,又一通厮打之后,才在他身边躺着,问他选文科还是理科。

苏方宜也考虑了老半天,死了好多脑细胞。他做了分析:自己数理化完全不行,从高一就脱节,现在系统都崩溃了,早就补不起来了。至于语文、历史、政治,自己平时讨厌背东西,但记性还算可以。英语可以请人补习一下,听说提高起来还是很快的。

丁若望听完,脸上好像有点阴影,还是马上表了忠心:“老婆,我反正要跟你一起。”

苏方宜困了,口齿不清地说:“不都是一栋楼吗。”

丁若望低声说:“寝室不是一栋楼。”

停了一下,他又说:“那以后就不能跟你睡了。你又不会来找我,过一阵子就把我忘记了。”

苏方宜听他心情有点低落,用很困的声音说:“我会找你的。”

丁若望说了声“好”,凑过来亲他。苏方宜照顾他的心情,让他多亲了几下。等他的手开始伸到衣服里来,就发脾气了,一脚踢在他身上。丁若望只好把手退出去,抱着他睡了。

第二天苏方宜上课睡得迷迷糊糊,突然一下明白了:丁若望家里肯定是希望他读理科的。高三文理班相距很远,课业也重。宿舍不在一起,真的就没有其他交集了。

他睡不着了。撑起来想:自己答应去找他。多久一次呢?每天十分钟?分了班还有共同语言吗?可能就慢慢淡了吧。

6月结尾那几天,天气非常非常炎热。那天英语老师进来的时候,苏方宜还以为她中了暑。

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一节课没讲多少内容,基本都让他们做习题了。

他还有点幸灾乐祸,在心里对她说了声活该。跟御剑那种男人交往,肯定会伤透了心的。

但午睡后来到教室,就发现不太对劲了。几乎所有女生都凑在一起,站的站坐的坐,气氛十分严肃。

屈林要过去,就说:“开妇女代表大会啊?”

女生情绪很差,连出手打他的都没有。

屈林从别人的椅子背后悠过来。苏方宜好奇问:“她们在说什么?”

屈林懒洋洋地说:“不知道。”

苏方宜堆好书准备睡觉。过一会,背后飘来一句:“她们说,生物老师要走了。”

苏方宜一下就懵了。他追问了一遍:“什么?去哪?”

屈林已经趴了下去:“不知道。好像叫什么TSRI。”

这四个字母对他而言好像天书。他转过去,手肘撞了撞屈林的书:“在哪?”

屈林不耐烦地撞回来。书凸出了课桌边缘。

苏方宜补充道:“……那什么TSRI。”

屈林打个哈欠,说:“我哪知道。美国吧。”

苏方宜对美国的认知只有聂砚的日程表和麦当劳。他几乎是没动脑子地问出下一句:“美国哪里?”

屈林大声打起了呼。苏方宜空空地坐在座位上,觉都忘了睡。

课上到一半,屈林忽然在背后说:“喂。”

苏方宜几乎是秒速转过去:“美国哪里?”

屈林头发睡得乱蓬蓬的,额头上一片红印。他很困地盯着苏方宜一两秒,说:“不知道。”

苏方宜一放学就找班主任批了张外出假条。他跑回家,匆匆打开电脑,开始搜索“TSRI”。

网页刷出来之后,他握着鼠标的手足足有半分钟没动。

他想:去什么外国人的生物医学研究所啊。一点都不爱国。

他昏昏沉沉地趴在电脑桌上。直到阿姨叫他出去吃饭。

周四御剑一到教室,就被女生团团围住了。她们七嘴八舌地问:“老师,你下学期真的不教我们了吗?”

御剑温和地说:“高三不开生物课了。”

女生们对这种避重就轻的回答显然不太满意。有人问:“老师,别的老师说,有个美国加州的研究所跟你联系过了,聘书都发过来了。是真的吗?”

御剑对她们的情报能力有些惊讶,说:“是啊。我在那边杂志上发表过几篇论文,反响还可以。”

学生们集体“哇哦”起来,纷纷说:“老师好厉害啊。”

御剑谦虚道:“刚好跟他们的研究方向吻合吧。也有运气的成分。”

大家又唏嘘一阵子。班长问:“那老师什么时候过去?”

御剑笑了笑,说:“还不一定。”

上课铃响了。这是会考前的最后冲刺阶段。御剑给每人发了一份厚厚的资料加题集,差不多有二十多页。一叠A4纸均匀地装订好,左上角还套上了三角纸板,以防学生被订书钉伤到手。纸板上端端正正写着名字。

有人小声说:“老师教我们是大材小用。是高射炮打蚊子。”

御剑平和地说:“都一样。”

苏方宜睡在课桌上。察觉到他过来了,不自觉地把脸更加埋进去。

御剑在他身边只稍作停留。他把资料对折一下,放在他乱七八糟的书最上面,用他的文具盒压住。

他心里酸酸的,又不禁很愤怒。他想: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学生在课堂上睡觉,也不叫我起来?你怎么那么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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