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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页(22)

作者:吐维 阅读记录

「可是怎麽会?我是说……腹内生子这种事,应该很难不是吗?」

「嗯,要先长期服药,让女性从孩提时就注射的顺血针失效,这样女性才会产生一种叫MC的东西,那些东西里含有可以和男性精液结合的某种细胞……对不起,这是我母亲和我说的,你不想听这些吧?」许愿笑笑。

「你……准备很久了吗?我说这些事情。」

修想起医院里的那夜,脸颊微微发烫,他有一种被人设计的感觉。

「我自从下定决心要你的孩子後,就开始服药了,服药之後每个月都有一段时间血流不止。除了服药,也开始锻练身体,过於虚弱的身体是无法承受生命在体内成长的,整个怀孕的过程都会很难过,毕竟不是自然的生产方式,母亲告诉我要有心理准备。」

许愿笑笑,修在她的神情里看出几分恐惧,却也有几分雀跃。他承认自己永远也弄不懂许愿。

「听说更要命的是出产的瞬间,要割开一点点阴道,才能把小孩从肚子里拉出来,到时候会整个都是血,要在可以输血的地方才行。母亲已经替我找好了私人医院,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小孩拿出来之後也要立即清洗,因为会都是生母的羊水和血液。」

许愿回过头,看著脸色苍白一片的修,「听起来很可怕,对吗?」她笑著。

修默默无语,他看著许愿往海潮里又走了两步,用苍白的像雪一般的足趾撩拨著水花。修仔细看去,许愿原先平坦一片的小腹,似乎真的有些发福的迹像,他在坐摩托车的时候隐约注意到,但怎麽也没想过是因为里面藏了个人。

「许愿。」修想了一下,平静地开口。

「许愿,去把孩子拿出来吧。」

☆、愿十九

「许愿,去把孩子拿出来吧。」

他见许愿回头望著他,嗫嚅了下。

「不是要你放弃这个孩子,我听说过,为了防止腹内生子的悲剧,所以就算有女人不小心有了,也可以随时去医院申请取胎。生育医院的人会把孩子从肚子里拿出来,放进子宫里,再继续按照正常的程序生产。」

「然後呢?」许愿忽然极轻极淡地开口,「然後呢,修?孩子生产之後呢?」

修一窒,他没想过这个问题,见许愿仍旧低首抚著肚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然後……或许……或许我可以养育这个孩子……」

修说著自己也心虚起来,他知道,阿响决不可能容许他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光是想到如果阿响知道,自己在外头有个孩子,还是和女人生的孩子,他会如何跟他闹,修就头痛到不知如何是好。

似乎感觉到修的困窘,许愿笑笑。

「没关系的,修,我会很好很好的,我和孩子都是。」

许愿轻轻地说,海滩上除了她和修以外一个人也没有,许愿的话声却始终很轻,彷佛害怕惊动肚皮里的另一个人般。

「我说过了,这是我们之间能拥有唯一的东西,也是男人可以给女人唯一的东西,和你做爱,然後拥有他,这都是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事,你不用担心。」

不知道为什麽,许愿的话竟让修有几分怒气。

「把做爱……和生育的事情连结在一起,你不觉得你有点……卑鄙吗?」

他低著头闷闷地说著,他从未想过,像上床这种欢愉的事,这种证明两人之间确实彼此契合的仪式,竟会成为另一个生命出现的契机。

这让他觉得,做爱这件事,甚至他和许愿之间的爱情,彷佛被什麽东西给玷污了。

「是啊,」许愿扯了一下唇角,「或许是吧,我一向卑鄙。」

她深吸口气,又仰起了头,望著黑压压,彷佛即将又要降下一场大雨的天空。

「只是我觉得,这样或许也不错。我们太习惯这种模式:做爱是做爱,是两个人在床上办的事,而生育是生育,是两个人一起到医院做的事。但事实上,对女人而言,体内本来就有一个可以让孩子居住的器官,那就表示神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是吗?」

修忿忿地别过了头。「那是诡辩,如果神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就不会让你流那麽多血、受那麽多痛苦,还让你为了另一个生命而赔上自己的生命。」

修一边说著,一边也隐隐感觉得恐惧。他发觉他的怒气,并不全因许愿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而来,一方面也是对自己,他蓦然惊觉,他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看不起许愿的。

看不起,这词或许说起来强烈了些,但修内心深处确实是这样想的。

自从许愿和他发生关系的那一刻起,对於男女间的性爱毫不排拒的许愿,修发觉自己是感到惊奇的,同时惊奇之中,又带有一丝鄙夷。

「原来你是这种人。」、「做这种事情,你一点罪恶感也没有吗?」即使和许愿做那些事的人明明是他,他是共犯者,修却觉得自己既然曾为这种背德的爱痛苦挣扎, 道德上便肯定比许愿来得高尚。

他忽然感到震惊且羞愧,看著站在海潮中,宛如海中女神一般坦然的许愿,他怔怔地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任何资格,要许愿取出在她肚子里的胎儿。

「不知道会是男的还是女的。」修喃喃地说。

许愿有些讶异地抬头,随即笑了起来,那是修在许愿脸上见过最灿烂的笑容。

「会是女孩喔。」许愿抚著肚皮,「她会是个女孩,世上最美的女孩子。」

***

修在下午的时候接到了阿响的电话。

他第一次听见阿响用这样气急败坏的声音和他说话。「你去哪里了?为什麽都不接电话?」修吓了一大跳,他忙安抚未婚夫,说明事情的原委後,阿响的情绪却一点也没平复,他对修说:

「你给我待在那里,我开车去接你。」

修只能乖乖地陪筑留在医院,许愿确定修的父亲情况稳定,便一个人戴上安全帽,骑著摩托车离开了。

修站在公路这头目送她,瞬间竟有种追上去的冲动。他恍惚有一种预感,彷佛许愿这一去,便永远不会再为他回头了。

许愿前脚刚走,阿响後脚就抵达医院门口。下车时阿响还在喘息,修到楼下来迎接他,阿响一见到修,先是用满是血丝的眼神瞪著他,而後一把扯住了修的手腕。

「走,我们回去!」

阿响一边说,一边就把修拖到了医院外。修吓了一大跳,忙缓住脚步。

「等、等一下,响,我父亲他中风了啊!」

他大叫著,但阿响像是什麽也听不见、看不到似地,他的动作异常执拗,修的手腕被他抓得犯疼,怎麽甩也甩不脱,只能抓住堆在门口的椅子不放。

「阿响,你冷静一点,我拜托你冷静一点好吗?」

他叫著,医院里的人都回头看他们,见是两个伴侣似地男人争吵,都好奇地旁观著。

「你要我冷静?」

修的话似乎更激起阿响的怒气,他冷笑了两声,「你要我怎麽冷静?婚礼就只剩一个礼拜了,我从派对回到家里,却发现整个屋子都空了!我吓得要死,以为你出了什麽事,一边拨你的电话一边出去找你,但怎麽打都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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