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荷包…」往怀间一摸,果然宁夏赠与的绿荷包已不见踪影。仔细回想大宴的情况,莫非是被人摸走的?方皋的脑海立时浮现凌霄。
「那个混帐,竟敢栽赃我!」
「总之,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否则只有被他们捉去严刑拷打的分。凌府已动用皇家权利,出动羽林军在全京城布署,一只老鼠都逃不开去。」
「等一下…你说太子被掳走…小夔不见了?」
「至少现在还没有下落。」
「可恶,他一定是被那些贼子…不行,我非找到他不可…」
突然逢此大变,方皋心情激动,没等就要翻身行动。未料身下一震摇晃,方皋竟立足不稳,这才有馀暇注意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底下是原木交织成的地板,粗糙的木头透著腐朽味,外头的光线从细缝中透入,让屋内稍可见物。头顶是绿叶交织成的天然穹顶,竟俨然是间小小的树屋。
「你小心点,这里距离地面有段距离,摔死我可不会救你。」
炎鸾淡淡地道,好像方皋不是个活人似的。方皋才惊觉眼前的人是炎鸾,这个虽然从小和他与太子一同读书,却从来没存在感的女孩,竟会在这样的阴谋中出手相救,方皋颇感到意外。
「你怎麽…会把我救出来?」
「有人把昏迷的你扔在城外里,想假造你逃出城的假象。我救你自有理由,现在还不用跟你说。」
「你知道小夔在那里?」见炎鸾一副高深莫测样,方皋燃起一丝希望。
「不知道。」
「你救了我,却不知道小夔在那?」
「就是为了救你,我才没时间去追踪,眼下你比太子危险得多。」
「小夔…要是小夔真落入那个人手里…又或许是其他叛党手里,他会怎麽样?会怎麽样?」
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对於别人,方皋素来是冷面冷心。即使宁夏在他面前剖白心意,他也无动於衷,他是没资格爱人的人,但只有李夔,他放不下。
「放心,追查太子的不止你一人。」
难得听见炎鸾有些神秘的语调,虽然仍旧是没有表情。
「这地方…究竟是那里?」
「这是我爱人的怀里。」
「啊?」方皋呆住。
「这棵树,是我喜欢的人。」
再回不出话来,方皋愣愣地瞪著炎鸾。
「我知道你们凡人不能理解,我从小就迷恋它,每当皇塾结束之後,我总一个人踱步到这里,第一次见著他我就震慑了,他是那样的美,那样的纯净,找不到半点杂质在,比人性还要尊贵得许多。从那刻起我就发誓一辈子爱他,陪伴他,保护他不受外人侵害。」
原来炎鸾也会有这样浪漫的眼神,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方皋这回也是第一次看见。
「可是…小夔呢?」
「我会跟太子殿下结婚的,这和这没有关系,我的树不会吃醋。」
炎鸾一本正经,起身抚摸大树扶疏的枝枒。
「喜欢人的你们,是不能明白我和大树这种纯粹的感情的;我也不期望你们理解。只能等我有朝一日做了皇后,把这里列为皇家御花园,我才能永久地保护我的爱人。」
「这就是…你协助太子的原因?」
「可以这麽说。」
方皋忽然觉得,以往他小看炎鸾太久了。
「你就待在这里养伤,我们会继续寻找太子,等需要你的时候,自会有人来见你。」
见炎鸾说得很严肃,方皋蓦地一惊跳起,差点撞到屋顶。
後庭的疼痛仍然鲜明,只是彷佛给人上了药,清凉的感觉减轻不少痛楚。分身上的桎梏也解脱了,他难堪地望向炎鸾。
「炎姑娘…你…」
「怎麽。」
「是你帮我…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的麽?」
「不拿出来,你血流不止。」
方皋绝望了。
「连药都是你上的?」
「受伤能不上药吗?」
「我是说…」
方皋轻轻叹了口气,果然,跟恋物癖说太多人类的常识是没有用的。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走了,你的食水自有人会送来,别离开这里。」
炎鸾抓住不知那来的绳梯,就要顺绳而下,方皋忽然叫住了她。
「炎姑娘。」
「什麽事?」炎鸾依旧木然。
「谢谢你。」
沉默半晌,炎鸾望著方皋勉强挤出来的笑脸。
「不客气。」
那是方皋第一次看见炎鸾绽出微笑。
被监禁的日子没有尽头,日复一日地重复相同的痛苦。李夔对时间已失去感觉,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囚禁在那里,可以确定的是一扇窗也没有,他连感受阳光的权利也无。
曾经几次试图逃跑,无奈除了监禁他的人出现时间外,李夔总被困绑,而且是以各种姿势,眼睛因长期覆盖著黑布,李夔几乎忘记视觉为何物。
07 监禁(下)
即使是被侵犯时,束缚物被短暂解开前,那人总会强灌他一种怪异的药汁。喝下去不到一盏茶时分,李夔便四肢无力,只馀十指和脖颈能勉强转动,剩下的就只是惨叫呻吟。
送来的食物总由不知名人喂他,李夔胃口极差,他天生是自由的小兽,一但被抓就会失去活力。连水也没沾几滴,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情况比被炎芳杖责後更严重。
囚禁他的人似也注意到这情况,竟不由分说地强灌他进食进水。
几天前,李夔虚弱的胃将刚喂下去的稀粥析数呕吐出来,强烈的不适感几乎使他送了命,送饭的人才不敢再强逼他吃饭。
但这一来情况更糟,李夔常三五天拒绝任何食物,身体健康糟到随时都会昏迷,原本白皙的身子更加没有血色,青色的血管几乎清晰可见。
「小皋…」
极度痛苦时,李夔总会有意无意地喊著这名字。只消想到方皋,崩溃的肉体就能得到些许救赎。
然而每回他在那人面前唤出这名字,原先温柔的爱抚就会变成狂暴凌虐。囚禁他的人有时一天来两回,有时却隔许多天才来,一来除了交媾还是只有交媾,数不清多少次的贯穿,每当那人在体内发泄时,李夔的心彷佛也被捅了个洞。
他试著想像对方是小皋,但那个人是如此毫不留情,可以说是充满恨意,狂暴,自私地一次次占有他,他无法将这样的印象与方皋重叠。
「嗯…呜…」
一开始李夔还试著求救,几次得不到回应後,李家天生的倔强被激起。李夔开始一言不发,连呻吟也紧紧隐藏在口里,这一来更加深了对方的怒气,常常都干到李夔不醒人事为止。
有时即使李夔昏过去,後庭的进出仍没有停止,直到他再度因剧痛而苏醒。有几次那人盛怒下甚至在他穴道里扎针,让他不能轻易昏迷,只能清醒地忍受无边无际的痛苦。
泪早已流乾了,如果双眼能视物,一定也没有半点神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