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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占本纪(341)+番外

陌生造就的恐惧让卫佐纷纷止步,稣亚那放得过这空档,嫌莱翼脚程太慢,单手夺过千姬的轮椅,另一手竟夹起了兀自呆看火焰的小教宗。

莱翼惊呼一声,女体的稣亚差不多与他等高,却因气势差异,夹在她腋下直如小鸡;

「法……法师小姐!」

「吵死了,你动作太慢了,照你这种龟速,还没逃出城就给乱刀砍死了!」

从来没给异性这样激烈地对待过,稣亚原先便不牢靠的衣物随著狂奔渐次下滑,加上又带上个莱翼,形状姣美的乳房若隐若现。少年迎也不是,躲也不能,只得满脸通红地阖上双眼,在心底猛划十字,希冀主能赐给他渡过一生中最大危机的力量。

可是他错了,真正的危机还在后头。

「该死!这衣服有够碍事,乾脆脱掉算了!」

发觉衣料严重防碍逃亡,稣亚对物质世界的东西一向不允怜恤,将莱翼夹得更近胸口一些,挪出手来当著衣襟就是一扯。既然这样,为何不先变回男人?还来不及建议,长桂在风中曳地,可怜小教宗正面迎敌,在石化中被鼻血淹没而亡:

「笨女孩,还有多久才会到出口?还有这到底通往那里?」

没注意到臂下少年已然提早阵亡,稣亚五指萦惑灿然,照亮前途,却见地道一层层往下,竟似深不见底;他平生最缺乏的便是耐性,虽然厌恶千姬,仍是忍不住出口询问。

「妾不清楚,这地道是前人留下的,我和兄上也只看过地图而已。」

「你连地道通往那里都不清楚,就贸然叫我们跳油锅?你这女人──」

若是岩流听见稣亚胆敢如此称呼胞妹,大约会倾全军将他轰得一根头发不剩;好在没时间让他多骂人,枉顾法愿和武术非经许可不得正面相对的公约,刀光让稣亚裸背发寒,索性运动神经还算发达,黑发在刀锋下崩解,只差一寸便破相。好在那名卫佐命不该绝,否则一旦伤及稣亚的宝贝脸蛋,他纵有十条命也不够还:

「该死,我到底是不是法师啊?」

阻止菊祭崩塌,在秘道里挟人狂奔也就算了,全世界法师做的最窝囊大概就是他稣亚了,现在还得正面和武士刀抗衡;不熟悉日出刀法,稣亚避得狼狈,几招间便险相环生,此时不由得怀念起剑傲,虽然不甘承认,要是他在场,十秒内便能让敌人跪地求饶。

「刀从上面来。」

正想拼著一伤发焰相抗,千姬冷静而微带笑意的声音忽地钻入耳中,百忙中不及细想,稣亚依言向后下方一让,果然卫佐的刀便从头顶砍来,这一扑便扑了个空;对于出师不利显然吃惊,但料想是法师佼幸,抡起刀柄又揉身而上。千姬灰目一凛,涟漪在瞳里荡开:

「小心右边那刀,左晃的一记是虚招,他查觉你下盘不稳,没有功夫根底,想先让你跌倒,」

姬殿的提示总来得恰到好处,便在卫佐上招已了,下招将发未发,却又无从收招之际,法师依言蹲下,恰巧闪过刀柄雷厉风行的横扫,卫佐开始冒汗了:

「他很惊讶你为什么躲得开,在犹豫要不要进击──小心他的脚,他不用刀,改用腿试探你……法师大人,小心后面!」

千姬眼不抬,身不转,面向凄黑的走道凝然;稣亚却知危机将至,回头萦惑正好架住偷袭卫佐的刀,火焰从法师指间窜起如蛇,朝东土的武士嘶嘶吐信,偷袭者吓得连退三步,好在稣亚意在赫阻,否则融化的绝不只有武士刀:

「妖……妖法!」

突如其来的控诉让法师一呆。以稣亚和千姬为圆心,好像他是瘟疫传染源,卫佐神色骇异,不少还抚了抚随带襟前的佛珠,法师本以为他指荧惑的火焰,但见一人双目瞠大,出口的话却费解:

「你……你为什么能预测……我们的剑法?」

这话反让稣亚一愣,千姬堂而皇之地指导敌人,法师正感奇怪,如今听卫佐说法,难道他们看不见千姬?诡异的想法让稣亚一僵,卫佐的视线紧盯著自己,半点没有移驾轮椅,让法师更加肯定谬思,见敌人一时不敢靠近,捺不住好奇心,稣亚决定拷问千姬。那知还未靠近,冷不防脚底一凉,几乎要以为奈河倒流进地道,轮椅下暗潮汹涌,带走却是卫佐的惨叫。

蓦一回头,小祭司神色凝重,胸前十字架化为雕工华丽的长杖,杖端蓝芒缭绕,柔和的羽翼牵动水流,在莱翼周身跳跃飞舞,宗教法愿的壮丽景致就是敌人也伫足呆看。然而第一波浪潮拍空前,法师的怒喝却后发先至:

「你在干什么!」

「咦……咦?这是……这是耶宗的祷术,名唤『大洪水』,我不想让他们受伤,这水能把他们冲回通道出口……」

握著祭杖施法半途,莱翼对稣亚的怒容浑然不解,以为法师嫌他多管闲事,不敢直视她腰部以上景观,祭司始终低垂著头。喘息声却让他一惊,抬首见稣亚扶著地道墙垣,黑发沿著石缝流泻一地,竟似难受地蹲了下来,莱翼紧张起来:

「法……法师小姐!你……你怎么……」

「不要过来!」

喝止莱翼下意识靠近的脚步,稣亚的喝声足让鸟雀惊飞,何况脆弱的小羊。小祭司噤若寒蝉,只得远观慰问:

「难道说……阁下是正火象?可是……也不致于……」

「该死,平常不会这么严重的……」

好容易平复过呼吸,萦惑随五指颤抖著,稣亚扶著墙缓缓站起,彷佛被水浇湿的凤凰,麦色的肌肤瞬间苍白许多:

「感术体质也就罢了……偏偏接近『朔月期』,又遇上这种事,可恶……我就知道死老头触衰,再加上这个笨蛋……」尾句声音转低,某个专有名词便没入喃喃自语里。

「法……法师小姐有『感术体质』?难,难怪……但真是不可思议,正火象加上感术体质,多么惊人的资质……」

终于明白稣亚在菊祭上敬而远之的原因,火象和水象本来相克,两象法师共同施法不但事倍工半,有时甚至会互相伤害。

但一般法师在不施法状态下尚不致排斥至此,「感术体质」却又大不相同,即便在西地,也只有极少数孩童拥有稣亚这种天质。也难怪当初他想钻入金字塔时,体内便油然一股不适,除了水火不容,感术能力扩大的颉抗作用也是原因之一。

祷术纵然才到一半,也足让这些半辈子没见过法愿的卫佐付之洪流。狭小的地道避无可闭,惨叫伴随著水声在远方回荡,刀剑帽翎冲刷一地,当真就似洪水驾临战场,莱翼双眼一闭,忙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全身气力顿失,稣亚冷眼看著小祭司跪地喘息。

白鸟在额上盘旋,收势的洪水化作橄榄叶,神都的祷术不负艺术与攻击兼具的美名,艾瑞尔叨著和平象徵重回肩头巢穴。

「明明就是个祭司,就算你先天法愿资质不错,祭司的术力是向神祈求而得,本身术力微乎其微,一但祷术程度超过信心,无论体力还是精神都消耗的比法师快,你硬要捞过界,那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