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人的感情有千百种,表达的型式也有千百种。zhan有或谅解、相敬或相怨,有人说无论亲情友情,特别是爱情,都是渴望以自己的感情感染他人,进而改变某种既定的关系,或者改变自己,或者改变他人;感情必定牵涉的改变,有的改变平淡缓慢,有的,却惊天动地。
但有时,维持现状,又何尝不是一种出路?
「小绫,你竟敢真的说哥哥是笨蛋?你这小家伙越来越欠修理了……」
「本来就是,兄样要不是笨蛋,小绫也不会这么辛苦,还得分神照顾你……」
厘清多年来的阴影,兄弟俩均不自觉轻松。法师立时见他们打闹起来,绫女身形娇小,和高大的见愁恰成对比,打起架来自然不是哥哥对手,登时被打得抱头讨饶:
「俺看你还耍不耍嘴皮,到底是谁照顾谁啊?你衣服那去了?怎么穿得这么少,会著凉的,得找间屋子好好打理你……」
「啊,那边是希拉的帐营,有个精灵哥哥人很好喔,对小绫亲切的很,这衣服就是他送的。他还夸小绫生的很漂亮,帮小绫洗澡刷背又桑拿的,还问我要不要和他去沙漠玩玩,可比兄样可靠多了;兄样,我们跟他借块地方好替你养伤罢!」
「等……这小武士还在这里,我们不能不管他。对了,你和他怎么会一道出现在这里?」
「我才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看见那武士呆呆的盯著我瞧,吓都吓死我了。真没办法,那就扛著他一道去吧……」
看来这三个人的恩怨,还有得理清呢。
望著兄弟争论的背影,稣亚正想跟上前招呼,蓦地身后寒风顿起,天生的第六感迫使他回过头去,从背脊到心底一阵战栗:
「是……谁?」
虽然相隔甚远,但法师清楚看见西堤立著一抹身影,身长矮小,还是孩子的体型,然而散发出的诡异却足让暗月染红,令稣亚想起了那个该死的搭档,又不全然相同。
那是比魔剑更为幽暗,更为郁结的杀意。
黑影只往这瞥了一眼,似乎目标并不在此。只略微停留一下,随即以近乎奇迹的身法跃上东堤,然后朝屋宇间的通道钻去。稣亚心中更奇,疾奔至高处窥看:
「这方向是……吉原街?」
忆起剑傲疗伤时,霜霜描述敌人的模样,真项在脑海中缓缓拼凑成型。千姬的事被他抛诸脑后,猎人敏锐的细胞再次活络起来。
「死老头……果然有问题。」
回头一瞥仍旧促膝长谈的兄弟,还有委顿在地的筑紫,好在短时间内这里已不会有危机,既然这三个人还有得纠缠,这里已没有需要他的地方。
舒了舒五指上的荧惑,法师一束长发,决心尾随黑影而去。
五只花色不一的猫,从稣亚身后灵活地跃上岸头。
第七章5
5
◇◇◇
「阿国」茶屋再次映入视线时,稣亚简直不敢致信。
一路追逐那神秘的孩子回到吉原,发觉对方似乎也在找寻什么,在各家茶屋间潜行,不时停下来张望,又继续往前疾进。稣亚艰难地跟在他左近,直到那孩子在他熟悉的「阿国」前停下,深红色的眸紧盯著室内,稣亚才在相隔两尺的对街倚屋窥视,惊讶地差点掉了下巴。
阿国的状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粉刷亮丽的外墙,如今已没有一处完好,飘扬的窗巾也惨遭祝融,化作焦黑的粉末散入寒风;所幸火势似乎半途为人扑灭,这才没有伤及梁柱,然而老板娘和雏艺们都消失无踪,茶屋一片寂然无声。
不过其他茶屋也好不到那去,若叶官兵这一闹,让客人逃的逃散的散,整条吉原街一时空旷如死城。
「喂,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盯紧孩子的背影,抓住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稣亚低声询问,似乎是从那家置屋逃出的下仆,身上还穿著服侍客人的寒衣。那人脸色惨白,被稣亚抓著走不动,只得慌张地答道:
「死……死人啦!刚这里死了好多人,官家大爷们还放火烧屋,后来又来了一批人,看见死这么多人都吓傻了,把附近的人都抓来逼问了一顿,不久才把尸体收走,你瞧瞧,这生意还该怎么做……」稣亚心中一动,忆起岩流在河边说的「全军覆没」,看来事情不假,掉头又问道:
「除了若叶的官兵,还有没有其他人?我是说,可有看到一个满头白发,长相邋遢的男人?」那人似乎归心似箭,恐惧地望了眼烧毁的阿国,急急道:
「什么男人?就算有,也早都跑光啦!」
稣亚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抽手便放了他,那人如获大赦,一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法师沉吟起来,那些尸体肯定是搭档的杰作,但这家伙杀完人跑那里去?照若叶族兵这般大肆搜索,恐怕也逃不了多远,不会是被抓了罢?
却见那孩子并无讶异之色,只是一个劲地瞪著阿国,好像里面有什么要紧的事物。半晌警戒地摆出架式,稣亚正自一讶,淡淡的笑声已从门内传出:
「你来晚了,已经过子时了。还是东土的时间算法你不明白?」
稣亚的眼珠几乎弹出来。不会吧,竟然是那个死老头?他还敢待在这儿不走?
「我……不能多晒太阳,所以比较晚。」那孩子背对著稣亚,瞪著眼前的男人道。
笑容可掬地倚在半烧毁的门柱上,剑傲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铁球类事物,法师正不解,却见那孩子红眼剧张,激动地扑向那玩意儿。剑傲神色一敛,作势收手道:
「不要轻举妄动,在你碰触它之前,我有办法让它永远从世上消失。」一望对方果然缓下脚步,大叔又笑道:
「没想『流星』的武器是这么有趣的东西,一脱离主人的掌,就化成这么精巧的掩示品,旁人想要盗用也难。」那孩子瞥了他一眼,眼神惶急中有复杂:「我们的武器,向来如此。」剑傲望了他一眼,补充道:
「因为都是奇门,所以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那孩子没答话,一旁的稣亚却胆战起来。这看似年幼无害的小孩竟是流星?悬赏排名第二的罪犯?更令法师惊讶的是搭档的态度,显然和杀手早有约定,晚宴时却支字未露,稣亚顿时有受欺骗的感觉。这奸诈的狐狸将自己分组支开,名义上是引诱敌人,事实上早另有预谋!
单独和流星见面,这死老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楼上……还有人?」不愧是流星,那孩子敏锐地往阶梯上一瞪,剑傲一笑道:
「啊,别在意,是位睡死的术师。可怜他方才超时劳动,说天崩地裂前绝不准吵醒他,否则他就叫老虎把我咬成两半,我们还是小心点说话好。」这倒非夸大,他记得彩流交代时一脸爱困兼杀人的眼神,还有同样睡眼惺忪的小老虎在旁边助势。
「你要,怎么样才肯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