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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长川(123)

洛月用手摸了摸匣子上模糊的有些发顿的花纹,将匣子抱进怀中,微微低着头,眸色深邃,覆在一片睫毛之下,难以看清。

“谢太后。”幽冷的声音一如往昔。

“哀家的心意,你懂就好。”太后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洛月抬起头,勾了勾唇,笑容冷淡。

太后这是在提醒她,要记得太后的恩情,镇国公府能够平反,可是太后的功劳。

“好了,哀家有些乏了。”太后由宫女扶着起身,进了寝殿休息,长川也起身告辞,带着洛月离开。

春色昼暖,离开太后的宫殿,阳光和煦。悠长的宫道日影斜斜,拉长两人的身影。

“我想去看看明珠公主。”她突然说道。

他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反对,“也好,我送你过去吧。”

皇后的宫殿,即便是长川也不能随便进入,所以长川将洛月送到皇后宫殿前之后,他便去找皇帝,而洛月由宫女领着去见明珠公主。

明珠公主的殿宇很是温暖,比太后冷清的宫殿热闹不少,几个宫女坐在栏杆上晒太阳,见到洛月进去,有些诧异,却不敢怠慢,连忙端茶送水,顺便去请明珠公主。

皇后宫殿空气流通,微风轻送,窗帘帷幔轻飏摇曳,华丽椒房暖色氤氲。她坐在软榻上静静打量,发现这里一应物品全是双份,应该是皇上经常来这里。

明珠公主一身劲装,干练简单,双腿双手以及细腰都束了起来,手中还拿着一柄短剑,额头上还有些许汗水,应该是练功刚刚回来。

“不用行礼客气。”她将短剑往地上一扔,洒脱随意地坐在凳子上,接过宫女递上来的毛巾擦脸,顺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宫女发现她身上的伤痕,有些担忧,要为她擦药,“娘娘,还是擦药吧,否则皇上回来要怪罪了。”

明珠公主冷哼一声,笑了笑,看向洛月,笑道:“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片烈马,打赌我驯服不了。我告诉他,若是我驯服了,他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她得意一笑,“就在刚才,我把那烈马驯服了,用我的短剑!”

明珠公主自小在南疆长大,能驯服各种珍奇猛兽,又怎么会驯服不了一匹马?皇上这是故意讨好她吧?

洛月但笑不语,也许很多事情,往往身在局外看得更加清楚些。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来看我啊?”明珠公主问道。

洛月微微蹙眉,感觉腹中有阵陌生细碎的疼痛,隐隐忍了下去,说道:“明珠公主,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

☆、梅子成熟时

月色清华,从皇宫中离开时,已是月上梢头。

马车辚辚,车帘轻摇,洛月静静地坐在车上,车外凉风轻送,激得她有些发冷,腹部似乎有些疼痛。

回到暖阁之中,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腹中的疼痛才稍微减轻一些。这一晚,睡得不是很沉稳,第二日醒来时,又觉得浑身酸痛,腹部的疼痛似乎又加重了些。

“洛月姑娘,您醒了吗?”暖阁中轻垂的纱幔如蜿蜒的白雪,隔着纱幔帐帷,侍女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进来。

洛月睁开眼睛,疲软的身体似乎有些难以支撑,身边的长川早已上朝去了。

穿好衣服,用过早膳,她进了长川的书房。

真没想到书房之中果然有医术。层层叠叠垒在书架上,大部分是关于蛊毒和以身淬毒的医术。她一本本看过,终于找到一本她想要找的医术。

有关女子天葵和宫房。

以往她并不在意这些,可昨天太后看她的眼神,历历在目,犹如一把刀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如今她终于知道,太后执意要让长川娶叶语环的原因。

书房之中并没有暖炉,虽然已是暖春,可她依旧感觉寒冷。刺骨的冷气渗入体中,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将书翻完之后,放回书架上,慢慢沿着水榭回廊回到暖阁之中。

“我要睡会儿。”她对侍女说道,“不要来打扰我。”

“您看起来脸色不好,要不要我替你请大夫?”侍女担忧地看着她,问道。

“不用。”她掀开被子钻进去,“我只是有点冷。”

侍女立刻将火炉中的火烧得旺了些,开窗通风,点上熏香,将门关好,吩咐下人手脚轻些,这才离开。

已经听不见动静,洛月才起身,藏在袖中三尺青锋显出,她拔出剑鞘,伸手摸了摸锋利剑刃,岑寒冷厉的剑气还未触摸就已经感觉到。只是剑身冰冷的气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她将剑藏在床底,再次躺下。

丹田之中那团清灵真气这几天越来越强,她慢慢调息,隐隐发觉自己竟然还能调动以往自己的内息,只是内息之中已经没有剧毒,而且很微弱。

那团熟悉的清气慢慢地游走全身,身体竟然渐渐暖起来。她这才沉睡过去。

傍晚时,终究被长川叫醒,他正捧着她的脸,静静地端详着她的容颜,好像是第一次才见到她一样。

“听说你今天去了我的书房。”他见她醒来,轻声问道。

“嗯。”她睡眼惺忪,有些犯懒。

“看了什么书?”他笑问。

“诗经。”她翻了个身,随口答道。

他眉头微微一沉,伸手将她捞进怀中,“看了哪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衣袖华美精致,暗纹流光,润泽光线下,露出蟠龙祥云,逶迤风华。

青青子衿?青衫?

他心里闪过几分疼痛和失落,抬手握住她的手。她纤细的指尖正在抠他的衣袖,上面的蟠龙暗纹被她抠得有些凌乱。

“宫中绣娘的手艺很好。”她摸着他的衣袖说道。

“嗯,”他点点头,“你的嫁衣就是宫中绣娘绣的,改天带你去看看。”

“不要。”她钻进被子里,“提前看了,就没惊喜了。”

“总要试试尺寸的。”他淡笑,笑容深及眼底,“我还没见过你穿红色的衣服。”

“红色?那种俗气的颜色有什么好看?”她乜了他一眼,“你喜欢俗气?”

他哭笑不得,“那不是俗气,那是喜气。”脑海中浮现出她为他穿上嫁衣,身着凤冠霞帔的清姿,一袭红衣似火,妖娆风华,让人迫不及待想要等到那天的到来。

起床吃过晚饭,再次入睡时,睡梦之中只觉腹部的疼痛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尖锐。

她终于满头冷汗地醒过来,月色下,纱幔轻动如雪浪,隐隐绰绰映照在他的脸上,他微微蹙着眉,似乎就要警觉地醒过来。

她轻轻挪了挪身体,离他远了些,慢慢运转丹田之中的那团清气,想要将腹中的疼痛减轻些。却不想,一点用都没有。

那种疼痛很陌生,和她以往受过的疼痛都不同,难以描述,如同无数冰冷的丝线拉扯着在腹中,不断往下坠。

她终于轻吟出声,似乎将身体蜷起来,疼痛会减轻些。

可却将他吵醒。他立刻睁开眼睛,看见她背对着他,身体蜷成一团,肩膀瑟瑟发抖,口中发出模糊的隐忍之声。他立刻起身,将她翻过身来,看着她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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